而在那两只古怪虫豸才刚露脸的瞬间,原本爬回了瓦盆之中、正逮着那只鬼蝼蛄大快朵颐的七杀蝎,也飞快地松开了夹在鬼蝼蛄身上的钳子,猛地跳出了存身的瓦盆,扎煞开双钳、高竖起尾钩,显见得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眼见着七杀蝎显露出来的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胡千里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轻轻抖弄着袖子,胡千里翻手接住了从袖子里掉落出来的一个瓦葫芦,猛地抬手磕在了扔在身前的瓦盆边缘。
耳听着瓦葫芦与瓦盆碰撞出来的一声脆响,十来只只有小指肚大小的豆虫子(斑蝥)顿时在瓦盆里爬作了一堆,一股子难闻的臭味也飞快地弥漫开来,只叫靠的近些的四九城中玩家忙不迭地捂住了鼻子,拧巴着嗓门议论开来:“嚯......胡爷手里头撒出来这是.......豆虫子吧?”
“肯定没错!这豆虫子身上一股子腥臭味儿,估摸着是胡爷平日里拿来调教黄皮子用的饵食!可......老几位。你们倒是听说过豆虫子也能拿来调教伺候的?”
都没等场子外面的四九城中玩家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胡千里身前那些缠斗在一起的毒虫,却像是见了老猫的耗子一般,纷纷撂下了方才还生死相搏的对手,亡命地四散奔逃开去。眨眼的功夫过后,胡千里身前就只剩下了岸口撒出来的两只通体漆黑的虫豸。还有那只摆出了如临大敌架势的七杀蝎。
凝神盯着在七杀蝎面前半步远近听下了脚步的两只虫豸,胡千里眉尖微微一挑,猛地提高了嗓门开口叫道:“我当是啥样了不得的虫豸,闹了半天,不就是两只拿地蜈蚣配过的草鞋底么?”
只一听胡千里那可刻意提高了嗓门的吆喝声,纳九爷顿时心领神会地扯开了嗓门答应起来:“胡师弟,这草鞋底的官名叫蛐蜓。虽说跟蜈蚣是一家子的来路,可身上的毒性、斗性都不如蜈蚣。在人身上爬过之后,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串水泡子。咬咬牙用火苗子一燎,也就生不出啥大事儿!可要是有人心存不良,专门用那只有针鼻儿大小、专好钻人肉皮里面作怪的地蜈蚣去配草鞋底,那得出来的玩意可就不好说了!”
朝前迈出半步,明知道纳九爷是在话里话外指点着胡千里的佘有道也是趁机亮开了嗓门:“胡师哥,这地蜈蚣钻人肉皮里头作怪,瞧着倒是听麻烦的事儿,可只要是用上南边季家独门的蛇药化水一抹。半个时辰之内,就能见着钻进了肉皮的地蜈蚣从肉皮里掉出来!到时候再去同仁堂药号里。求一副去毒清邪的汤药喝了,一准儿就能欢蹦乱跳、啥事儿没有!”
眼看着自己与纳九爷、佘有道短短掰扯几句话的功夫,眼前的七杀蝎已然跟那两只通体漆黑的草鞋底斗到了一块儿,胡千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副释然的神情,猛地抬眼看向了满脸狰狞模样的岸口:“装神弄鬼、驱邪使祟,调教玩意的行当里出了你这样的人物。那可也当真是阳关大道你不走,专挑歧路奔阴曹!瞧着你身上傍身的玩意也使唤尽了,该着我出手了不是?走着!”
双手猛地在身边地上一拍,也不见胡千里盘坐的双腿如何用力,整个人已经轻飘飘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端端正正地站在了场子中央。而在胡千里一声断喝之后,跪坐在地上的岸口却是猛地发出了一声怪叫,一双手忙不迭地翻转着伸到了背后,亡命地朝着衣裳里面抓挠起来。
也都没等场子外面的四九城中爷们看出这里头的名堂,伸手在自个儿衣裳里不断抓挠的岸口已经没法再稳稳当当跪坐在地,一路歪斜趔趄地扑爬着站起了身子,三两下便将身上穿着的和服撕扯了个干净,口中也是惨叫连连:“痒啊......混蛋......到底是什么东西......”
倒背了双手,胡千里冷笑着看向了脱光了膀子、手舞足蹈胡乱在自己身上抓挠的岸口:“看你身上傍身调教的玩意,差不离全都是胡乱配对而成。瞧着模样吓人,可用处倒当真不大!送你个日本国估摸着都寻不着的玩意,拿着回去跟你自个儿配对去吧!”
嘶声惨嚎着,岸口总算是伸手从背脊上奇痒难耐的地方撕扯下来个软乎乎的虫豸,哆嗦着巴掌举到了自己眼前:“这是.......什么东西啊......”
都没等胡千里开口说话,场子外面已然有四九城中伺候虫豸的玩家开口接应上了岸口的话茬:“瞧不明白了吧?这玩意叫狗不沾,大号叫钱虱子!寻常人身上不多见,可叫花子腰里倒是从不少!配你个日本来的镇桥侯,那可是再合适也没有啦......”
轰然而起的大笑声中,却是再没人留神到胡千里脚下的地皮微微一动,一只只有拇指肚儿大小的地蜂悄没声地爬到了胡千里的脚脖子上,甩动着尾巴上乌油油发亮的蛰刺,狠狠地扎了下去......(未完待续请搜索73文学网,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