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腾和丁君玥都拿他没办法,现在连王越也是无语了,总不能去砍他吧?连替雷霆书院说话的人也砍,是逼这些俘虏最后拼命,用头撞用牙咬来谋取一丝可能压根不存在、但也要争取的生机么?
但在丁君玥和杜子腾护送着那些被救回来明人,回到这里的时候,挞马赤伊基拉塔就不高兴了,他抱怨道:“为什么要先去七受挞那里接受他的人?我是主人的奴才,为什么不是先接收主人自己部落里的人?”
于是连丁一也无法了,只好叫人解开了他,教杜子腾和丁君玥再跑一趟。
而这次带回来的,足足有三百人,杜子腾苦笑着道:“那厮领着弟子去了另一个部落,说是那里有大量被俘掠的明人,去到才发现,却是和他们一起来攻击我们的另外那个部落,被掳掠的同伴救了回来,挞马赤却趁机把那部落一卷而空吞并到他自己那里去了。”
“不是我的!全是主人的!”赤军长胜在边上摆着手,很在意地纠正着。
丁一真的受不了他,要那两个部落的老弱妇幼做什么?说不好听的,这三个部落全加起来是有几千人,听着不少,却还不如陈三代管着那个都音部落有战斗力。何况这一夜之里,四百多人死了,五百多个活着的青壮,也全被押着,不论是被赤军长胜吞并的这两个部落,还是七受挞那颜的部落,都是全无战力的,丁某人要这二三千人来干啥?白养着他们么?
“行了,那些人都赐给你。你回去吧。”丁一冲着赤军长胜挥了挥手。
后者诚惶诚恐地跪下磕了头,然后露出乞求的眼神:“主人,求你赐给奴才一点什么东西,也好让奴才日夜看着,想起主人的厚恩来。”说着又是磕起头来。
丁一真是无奈了。
最后给了一把雷霆书院的战术刀,总算打发他走了。
丁一所没有料到的,赤军长胜就凭着这把战术刀,日后在草原上自称是阿傍罗刹的奴才,欺压其他的部落,硬是挺过了这一冬,后来竟也有人因此来投他,他又凭着这把刀,领着人赶了牛羊,大摇大摆去了大同宣府等地,以物易物,有边关守将要发箭射死他们,他便拿出刀来,自称是丁一的奴才……竟让他把那部落,经营到上万人的规模,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那五百多个俘虏,杜子腾来问怎么办,丁一想了片刻,却就把所有雷霆书院的学生,除了岗哨勤务的之外,全都召集了起来。那三十一名阵亡的学子,便摆放在队列之前,五百个俘虏都押着跪于边上。
丁一缓缓揭开罩在尸体上的毯子,读出了一个名字,然后直起身来冷冷道:“第一连第一排,出列,从面前这些草原鞑子里,每五十人选一个出来,押过来。”对于丁一的命令,学生们的服从性是极好,很快就办妥了这一切。
雷霆书院的学生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那些俘虏却就骚动起来,因为他们是鞑子,这样的事,他们做熟了,只是想不到今日里,落在明人的手里,也会是这样的下场。丁一冷笑着道:“就是这些人,这些鞑子,杀害了我的学生,杀害了你们的同学,他们平日里还把边关的同胞当成牛羊一般的掳掠,你们心中,可有恨?”
“有!”第一连第一排齐整地回答。
丁一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别用枪,浪费弹药,这里有从鞑子手上缴获的刀斧,自己过来挑一把……都选好刀斧了?那好吧,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血债便要血来偿,动手。”
有些少年是不太敢动手的,拿步枪杀敌,用刺刀杀敌,和用刀斧把人砍死,是两回事。
但丁一揭开的那张毯子,失去血色开始露出尸斑的脸,却就是一连第一排的学生,那些跟他同在第一排的同窗里,有几个与他关系是很不错的,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二年左右的时间,一起读书,一起训练。
“入娘贼的骚鞑子,你害了我兄弟的性命,老子就要你偿命!”于是便有人哭喊着挥起了刀斧。少年人的气力是不太足的,至少不足充当刽子手,而且他们主要训练的也不是刀法,所以那鞑子被一刀斫在颈上,血溅出老远,却还没死,于是那少年毫不犹豫补上了第二刀,第三刀……当血溅到第一排其他人的衣袍上,看着那些毯子下的尸体,想起那些重伤还不知道死活的同学,胸中的愤怒被点燃。
于是鞑子的惨叫声,开始连绵不绝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