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鲜血的鲨鱼。
翟哲道:“五六日后,施福的水师将从海路北上,你把附近的渔船和盗匪都清理于净,不要走漏了消息。“
陈虎威的笑容收起来,“施……,施福?”
翟哲面沉如水。
“不错”
“他要去哪里?”陈虎威的表情僵硬。
翟哲没有回答。
“你回去早作准备吧”
方进一直肌肉紧张的手臂稍稍松弛,陈虎威很容易让他想起草原上的饿狼。
陈虎威起身告退。
陈虎威的功劳够大了,水师中无人能压得住他。如果他是个遵纪守法知进退的人,翟哲不介意命他北上。如果他不惹那么多事情,早该升将军了。
但他就是陈虎威,从未改过悍匪风格的陈虎威。
施福庞大的舰队北上,孟康率三千步卒随行。
明廷在江南彻底空虚。
这是决定国运的一战,相信有许多贼心不死的人躲在暗处摩拳擦掌,但只要北伐之战没有尘埃落定,就没有人敢跳出来。
顾三麻子和施琅在先锋船队主舰上,其他的木船都是跟着他们行驶。
虽然他们祈求了,争取了,但当摄政王的密令真传到崇明岛时,他们还是难以置信。从水师战船启程起,施琅在战船上就没有安稳过,年轻人躁动不安,尖刀的刃口磨的寒气逼人。
顾三麻子像个絮叨的老太太:“施琅,此次北上,海战无碍,但可不仅仅是海战”絮叨的人,一般都不够心狠,也不够心黑。
施琅发狠道:“顾叔,一路上,您都说了几十遍了,我施琅要有负摄政王之托,就战死在登州”
“嘿嘿,我没想到,王爷没把北上的军令交给陈虎威,真是交给施总兵了”顾三麻子冒着脑袋,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事情已经成了,他也没白收施福的银子。具体的内幕如何,他没那个心情再去探究。
施琅的黑脸涨的通红:“陈总兵虽勇,末将也不差,陈总兵能做到的,末将也能做到”
相处了几个月,顾三麻子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
施琅一直不忘半个月前觐见摄政王时自己的冲动请命,他以为摄政王能把北伐之战交给施家,多少有他表现的功劳在里。
“北伐结束后,末将决定不回福建了,末将要继续从海上攻打辽东”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顾三麻子感慨。
一百多艘水师战船从崇明岛出发,沿远洋航线往北行驶,一路风平浪静。五日后到达山东海域,一路没见到一艘渔船,也没见到一处海盗。
施福和孟康在中军主舰上,方便商议登陆后的作战计划。
明军计划先取登州,再取济南,择机切断运河水路。
天色快黑后,海上突然起风,大船随着波浪摇晃。幸亏船上都是远航过的老水手,孟康部下也曾在船上训练过,没有产生太多的不适。
施福忧心忡忡,他伸出手掌放在半空中,仿佛想抓住大风扭动的线条。
“今天晚上可能要下雨呢”
孟康瓮声瓮气的回答:“别说下雨,就是下冰雹也耽误不得,我们在海上多停留一天,风险就会增加一分。”
施福缩回手,默默的点头。
孟康的意思是被清虏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很危险。施福久在海上行走,深知大海之危深不可测,几万人在海上飘着,别一不小心全给海龙王收去了,那才叫赔个血本无归。
施福初与朝廷官兵协同作战,对孟康很尊重,问:“现在就靠近登州港吗?”
孟康不屑道:“你我加起来近两万人,登州守军只有一千人,不尽快取下登州更待何时?”
施福朝身后的亲兵小声说了几句话,号令兵在高高的桅杆上打起旗语。如果是深夜,他们便以号灯互通消息。
水手们转动船帆,大船在大风中加速行驶速度。兵丁们扛着鸟铳站在船舷两侧,默默看着翻腾的海水。
木船颠簸突然变大,孟康不得不用双手扶住船头维持身体平衡。
施福大声呼喊:“孟总兵,您可去船舱里歇着,等靠岸后,我再来叫你”
海水永不停歇的涌动,仿佛下面藏了一头未知的怪兽,孟康看了片刻,觉得头有些晕,不在逞强,扶着绳子进入船舱。
进入船舱,孟康命亲兵把自己那面巨大的盾牌和小斧头拿出来。那盾牌是他在浙东找匠人用精钢新打制的,放在身前能挡住半个身体。
“登州,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