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马车而来。
骑兵统领声音慌乱,隔着马车的帘子道:“钱大人,有人来了”
钱谦益问:“什么人?”
“可能是大营巡逻的斥候”
钱谦益掀开车帘跳下来,他这么大的年纪还有这么好的身手,把守在车厢两侧骑士吓了一跳。
“快,快找地方躲起来”钱谦益左顾右盼,看见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深一脚浅一脚往那边走去。
骑兵们把马车驱赶下大道,随着钱谦益往小树林中藏过去。
不一会功夫,巡逻的骑兵到达这里,这是一支三四百人的骑兵,火把冒着浓烈的烟,战马粗重的喘息,看来已经巡逻了很远的路程。钱谦益趴在粗糙的大树上,放缓呼吸。
骑兵慢慢经过他们下官路的地方,就快要过去的时候,突然,最后一排的一个骑兵把手中的火把举高,大声喊道:“大人,这里有辆马车”
骑兵队列停下脚步,火把排成弧形,一匹灰色的马匹拖着褐色的马车停在弧形包围圈的中间。
一个扁平脸的蒙古人催马到马车面前仔细检查片刻,挥舞手中的火把下令:“给我搜”
钱谦益脑袋“嗡”的一声,软软的瘫软在树底下。
半个时辰后,粗鲁的蒙古人拉扯这钱谦益走入清营中军大帐。
多尔衮坐在垫着皮毛的主座上,穆济伦和苏克萨哈陪在他身边。
武士把钱谦益扔进来,多尔衮冷冷的看着他:“钱侍郎,你好雅兴,深更半夜来巡视战场吗?”
钱谦益趴在地上,双腿像筛糠般的颤动,“王爷”
“说啊,你来这里于什么?”
“王爷,奴才,奴才……”
苏克萨哈走下来,皮靴踩着他白皙的手指上,用低沉的声音喝叫:“说”
钱谦益像是被鞭子抽打般呼喊:“是济尔哈朗命奴才去明军营中议和,奴才也没有办法”他不明白,这是翟哲对他拒绝留在明营的惩罚吗,竟然就这样把他们扔在漆黑的战场。
他一五一十,不做任何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吐露于净。
穆济伦和苏克萨哈担心的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的脸色像冬天的雪一样白。他扭过头问:“苏克萨哈,你入北京城时,太后说过议和吗?”
“没有”
“你点两千骑兵,天明后回北京城”
穆济伦和苏克萨哈几乎同时出言劝阻:“王爷”
苏克萨哈才从北京城回来,他更有发言权,说:“太后已把紫禁城的侍卫全部换成正黄旗的人,王爷现在回城,只怕有危险”
“怕什么”多尔衮右掌狠狠的击打在案台上,“我还是大清的摄政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对我无礼,索尼吗?苏全额吗?济尔哈朗擅起议和,乃是死罪,我若不把他斩杀,何以对今日战死在沙场的将士”
穆济伦往前走一步,苏克萨哈抿着嘴。
“我还是大清的摄政王”多尔衮走下主座,没有看穆济伦和苏克萨哈,也没有再看钱谦益,径直走入中军大帐。他的头眩晕的厉害,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躺下。
次日,朝阳初起时,苏克萨哈两千正白旗骑兵护送多尔衮踏上前往北京城的道路。穆济伦和博洛奉命暂领军中事
多尔衮穿上了白色的盔甲,全身都藏在阴影里。
通州就在北京城郊区,很快到达南城门外。城外连日鏖战,北京城已经处于戒严中。守军看见摄政王兵驾回城,不敢耽误,乖乖的打开北京城门。
消息迅速在北京城传播,“摄政王回城了”两黄旗的贝子和侍卫鸡飞狗跳,汇集向几个人的府邸。
两千正白旗骑兵停在南城门口的街道,苏克萨哈回头请示:“王爷,我们去哪里?”
多尔衮下令:“去和硕简亲王的府邸”
济尔哈朗的府邸离皇城很近,两千骑兵前往皇城方向,让人不得不产生警惕。多尔衮命一千骑兵前往摄政王府候命,让苏克萨哈率另一半人前去抓捕济尔哈朗。
正白旗的骑兵包围住和硕简亲王府,苏克萨哈佩刀率两百兵丁破门而入。
王府内鸡飞狗跳,家眷哭叫奔走被驱赶到后院。两黄旗平日叫嚣的厉害的侍卫一个个都不见人影。
一盏茶的功夫,苏克萨哈退出王府,向多尔衮禀告:“济尔哈朗不在府中,府中人说他去宫中觐见太后去了”
“现在也只有太后能保得住他了”多尔衮催马调转方向,“走,去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