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都作为关押要犯的高级监狱使用。督视府亲军将郝经关进城隍庙厢房之后,立刻安排了卫兵将厢房前后左右围了个铁桶阵,不要说是郝经,就算是一只苍蝇,只怕也飞不出去。’
郝经心中焦躁,大汗挥军攻打鄂州甚急,可以想到南朝安排刺杀大汗的阴谋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逃出这座监牢,返回蒙古大营去通报大汗。但话说的容易,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如何逃出这看守严密的城隍庙。
又过了些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四更天模样,月亮被浓密的乌云遮蔽了起来,夜暗显得更加深沉,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奉相公之命前来押解此人,让我进去。”
房门推开,原来是郑云鸣幕府中年轻的后生李庭芝,他拱手对郝经说道:“先生请吧。”
郝经心中疑惑,郑云鸣刚刚说的明白,要等他打完了仗再来处理奸细的事情,短短时间就改变了心思,这似乎不是郑云鸣的作为。
李庭芝带了几个兵,押着郝经一路奔城门而来,郝经初起的时候并未有所怀疑,因为城外都是宋军的营垒,郑云鸣又是习惯亲自巡视诸军营帐的,此时身在城外并不出奇。
但当李庭芝带着他出了城门,一路奔向江边的时候,郝经的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果然李庭芝将他带到江边上,学着鹧鸪轻声鸣叫了三下,芦苇丛里开出一条小渔舟来。
“事不宜迟,先生这就归北去吧。”李庭芝着急的说道:“少时我也要脱身逃难去了,郑相公发现先生走脱,必然不肯稍纵于我。”
郝经盯着他那年轻的面孔,心中盘算着这青年说话有几分是真实的,或者这又是郑云鸣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他沉声对李庭芝说道:“凭你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你说,背后主谋究竟是谁?你若不说个明白,郝某宁可自行返回汉阳城再被郑云鸣关押起来。”
李庭芝焦躁,对郝经低声说道:“还能有谁人,贾公让我转达他对郝先生的致意。”
不错,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在郑云鸣眼皮下弄计谋的,非贾似道莫属了,不过郝经不明白,贾似道是赵氏外戚,怎么会干冒如此大的风险为蒙古大汗火中取栗?赵宋的损失,一定程度上也是贾似道自己的损失。因为蒙古人给的富贵,绝不会超过宋朝皇帝。
李庭芝看出了郝经眼中的疑虑,坦然说道:“贾公非有别的图谋,等蒙古大汗攻下鄂州之后,是否还能以原先的条件继续和谈?”
郝经这才明白,贾似道的幼稚想法几乎让他忍不出笑出来,他幻想着让郑云鸣吃一场败仗,然后自己取而代之跟蒙古谈判,一举扭转自己的不利局面。倘若蒙哥真的攻取鄂州,赵宋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未知数,谈何划江为界。不过他现在是不能这么说的。
“南朝只有贾相公是明白人。”郝经笃定的说道:“如果让我回到蒙古大营,一定向大汗申明贾公的意思,等郑云鸣去职之后,贾公便可担当南朝主导,两国共商和议,永享太平。不过我不明白的是”
他盯着李庭芝问道:“你是怎么卷进这里来的。”
李庭芝尴尬的笑了笑:“其实道理也很简单,是吴潜让我跟贾相公多走动,相机为他办些事情。按照吴相公的说法,这叫做鸡蛋不要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若是郑云鸣得胜,新党人物固然可以春风得意,万一郑云鸣失利,新党也在新的权贵集团中留有眼线,这是南朝多年官僚习气中养成的习惯,郝经并不觉得如何惊讶,他甚至觉得在北地做官的儒生中,需要多一点这样的狡猾。
“既然如此,郝某已经明白,郎君之德,郝经终生不忘,君子不做凡夫姿态,某就此拜别,来日和议既成,还请郎君往北一游,再叙旧谊。”
说罢郝经跳上渔舟,船夫摇动长橹,小船疾速离开岸边,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李庭芝站在江岸边看了许久,等到完全看不清小船的身影,方才转身上马,飞驰回营中。
营门口前,白翊杰坐在一张交椅上,悠闲的扇着羽扇。李庭芝快步上前参见,说道:“送走了,但不知道军师此计得中否?”
白翊杰笑着说道:“数日之内,必然有消息传过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