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将一片哗然,决定命运的总决战却仅仅只派三万人去,颇有点羽扇纶巾就此破贼的意味,但须知周公瑾和刘备加起来也有五万人,况且这已经是孙刘方面拿出来的全部资本了。而今蒙古军中至少有十余万精锐的鞑靼骑兵,战斗力远远比曹孟德的青州兵强大。今番只派三万人去迎战,当真不是自己作死么?
白翊杰却是对着哗然的众将朗声喝道:“都打了这么许多年仗,难道还不知道兵法么?今日大雾锁江,正用奇袭之策,多带兵马是为累赘,还记得靖康年四十万大军偷袭的结果吗?最初的奇袭,三万兵足矣!”
“我知道你们一定要问,若是袭击得手,接下来当如何?若是袭击不成,又该如何?”郑云鸣面色严肃的说道:“无论成与不成,我当亲自率领大军自后而进,和鞑虏决一死战,大宋兴亡,决于今日!天下归属,一秋乃定!我希望各位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和勇气,为天下争取到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突然降临的白雾不但打乱了宋军的部署,也打乱了蒙古军的计划,原本准备在今日拿下鄂州并虎将魏胜首级的蒙哥,不得不狠狠的停止了进攻,好在鄂州老城城门旦夕可破,蒙古军已经趁着浓雾运来大量火药堆积在城门边,只等着雾气稍微消散,马上尝试对城门进行爆破。因为害怕宋军趁机来偷袭,蒙哥亲自下令沿江各军进入戒备,大小弓箭手火器手全部待命,又以质子军都元帅阿里罕率领五万质子军精骑为都就应,一旦发现敌军登陆,马上发起攻击将敌人赶下大江去。
宽阔的大将自西而来,在鄂州打了个弯,蜿蜒折向东南,这当中有数处地方江面狭窄,适于渡江的,其中最适合大军通过的三江口,是蒙古人动用大量船只和无数人力建造的最大浮桥所在,规模达数万的骑兵也能够平稳有序的通过这座大桥渡过长江。往下的浒黄州是另一处渡口,此时亦搭建有浮桥,两岸囤积重兵,南北兵马可以肆意往来。唯有鄂州之南的沙窝江面,没有浮桥连江,沙窝乃是上游冲刷下来的泥土,在江心的岩石上堆积起来,此处已经是江曲下游,水势平缓,日积月累的关系,在江心处形成沙洲,故而此地也极易通行。蒙古军并非没有在此处搭建浮桥的打算,但宋军强势进攻汉阳之后,沙窝一段就直接面对宋军的战船和陆军夹击,为了使沙窝江面不至于变成宋军进攻的管道,蒙古军主动将刚刚建好的一段浮桥拆毁,又在江边架设砲车强弩,以火铳手环列营前,做好了应对宋军进攻的准备。
宋军对沙窝西岸的蒙古军阵地的进攻猛烈而迅速,大雾锁江,根本来不及组成什么严整的阵型,宋军就各自散开,先求得登岸,然后再谋求建立登陆阵地。如果你那时候是在江岸边漫无目的的望着一片厚重的浓雾发呆的蒙古军中的一员,在迷雾中突然传来滚雷也似的号角声和战鼓声,仿佛是江水卷起千层浪花,一波又一波的迎面而来,你也一定会紧张忙乱,不知所措,倘若这里驻守的是蒙古军本部,或许他们能够马上集结起来,或者先乘马撤退然后反击,或者就地结成阵势准备进行近距离交战。但这里驻守的不过是西域呼罗珊地方的一支吐火罗轻骑兵,这些吐火罗兵原本是隶属于花剌子模地方戍守军的一员,现在作为察合台的部下被派往东方参战,他们对于如此宽阔的大江和潮湿的京湖天气,原本就带有些许陌生和恐惧。当看到身形巨大的舰船从白雾中现身的时候,更加是惊骇莫名。他们匆匆向着迎面而来的无数舢板射出一波箭矢之后,就骑上战马急速四散而逃,将尴尬的汉军弩炮手和砲手孤零零的抛弃在阵地上。
高大的洞庭炮船将舷侧横过,展开成为一字队列,在雾气的笼罩下也来不及精确瞄准,只是一股脑的将炮弹倾泻在勉强能够查看的大致位置上。他们也的确用不着多么精确的射击,因为对方的炮弩也只能在大雾里胡乱开火而已。二满载着全身披挂的士兵的舢板,正在源源不断的冲上滩涂。军卒们手脚敏捷的跳下舢板,挥舞起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喊着敲击着盾牌,大步向前方冲去。站在栅栏后的蒙古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