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三年前那场传说的单挑都不如今日来的有把握许多,若说为何这么有自信,也许是野兽被逼入墙角而燃烧的斗志。
史天泽小心的挪动着滑车弩的方向,他在捕捉着发出致命一击的最佳机会,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手就再也没有机会回转了。他谨慎的观察着焦进的座船,估算着座船和炮垒之间的距离,突然附近的一艘宋军车船迎面打来一发炮弹,将炮垒的一角砸的粉碎,飞溅的木片将一名炮弩手打的脑浆迸裂,当场尸横就地。
“你们慌什么!”史天泽大声叫道:“壮士横行沙场,难道还怕死不成!”他回身瞄了一下望山,用手中的重斧倒转过来,用厚重的斧背狠狠的砸在了牙机上。
巨大的海鹄船上,焦进的卫士们大惊失色,他们发现一枚铁枪箭从左侧破空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焦进的胸腹。
焦都统的身体被鲜血染红了半边,面色煞白,却强自忍住了剧痛,坚定的坐在交椅上,几名亲兵赶紧上前来准备将他抬了下去,却被他用颤抖的手制止住了。
“此生死决胜之时,不要管我,号令全军,继续进军!”
这时候的宋军水军和步军将士,都还不知道主将遭受重创的事实,自顾乘着风雨拼命攻打横亘在面前的一座连着一座的炮垒,洞庭炮舰的猛烈火力在大雨中摧毁了木制城堡的梁架,小舟则满载纸甲战士冲上前来,和木排上的敌人进行肉搏。大呼酣战的声音震动九霄,即便是大雨也难以掩盖住这样壮阔的声浪。
“罢了罢了!我今为大国之臣,怎可抛弃大汗自己先逃走!众兵丁,不许后退,随我前进!”他将身上的纱布一扯,露出还残留着恐怖伤疤的胸膛,手中拿着一柄大斧,昂首冲入了登上木排的宋军阵中。
六千斤的重炮威力自然不俗,但蒙古人低下的铸造工艺使得超级重炮的精度难以保证,发射的炮弹很难命中高速接近中的战船,炮弩和其余中小火炮虽然也猛烈射击,但显然压制不住宋军船炮的凶悍火力,而木排上的混战也展现出蒙古军确实不再如以往那样坚韧善战了,宋军只用了数次强行登陆就破坏了蒙古军在木排炮垒附近的防御,蒙古军纷纷登岸骑上战马四散奔逃,大多数的水排炮垒落入宋军手中。
宋军占领炮垒之后,马上调转炮口,使用炮垒上的火炮和炮弩向浮桥和保卫浮桥的最后一道防线进行炮击。公正的说,最后一道防线的蒙古军兵表现的比前两道防线都要英勇的多,这些蒙古征召的高丽水兵,原本都是高丽长期训练的精锐,蒙哥东征高丽的战果之一,就是说服臣服的高丽派出二万人随军南下征伐宋朝,这些高丽水兵在都元帅王璟的指挥下,打的十分顽强,甚至抱着跳帮上来的宋军一起沉入了江中,王璟也身中数弹依旧奋斗不息,杀死了数十名宋军,但他们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强大的火器攻击,劈头盖脸的铅子弹丸就像是锋利的镰刀一片片的草割着高丽士兵的生命,很快就击碎了浮桥的最后一道防线。
站在浮桥上列好阵型的汉人步兵们这个时候已经军心不稳,宋军连破三阵,斗志越来越高,而且随着战争的持续,大批生力军从后方搭乘平底船增援了上来,其攻势看不到有任何衰竭的迹象。更致命的是,这时候江水上涨,宋军的巨舰迎面撞击上来,弓箭手和火铳手都躲在甲板下居高临下的射击,浮桥上的蒙古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而乌蛮和白蛮兵的杀戮异常凶残,每杀死一名敌人,就当场割下他的首级放入革囊中,因此每个蛮兵腰间的革囊很快就装的满满。这些粗野的蛮兵嚎叫着在风雨中屠杀的模样,虽然是久经沙场的蒙古汉军依然感觉到阵阵凉意。
登上浮桥的宋军一面大砍大杀,一面在浮桥上到处用新式火油纵火,大雨纵然十分猛烈,也难以阻挡火焰一寸寸的侵蚀着木制的浮桥,另一方面,宋军用巨斧,用长锯,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开始破坏浮桥,惊惶的从岸上聚集而来的骑兵大队奋力朝着桥上放箭,但是却被密集的步兵墙所阻挡,无法展开威力最大的骑兵冲锋,其实即便他们的冲锋能到达桥上,但桥上现在到处是厮杀扭打的人群,骑兵稍有不慎就会被撞下马来,何况宋军的炮船又在一刻不停的朝着岸上射击,马队在桥头两岸拥塞成一团,却很难给予浮桥上的友军真正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