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当面的一支军马,对身旁的白翊杰说道:“还能认得出这支人马的旗号么?”
白翊杰当然认得,任何一个跟随郑云鸣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人都不会不认识这支军队。
“土龙军不是被调到镇江去担任战区总预备队了?什么时候开过来的?”白翊杰惊讶的问道,显然这一段时间郑云鸣总是让他吃惊:“昨天才到的,现在还有什么掌握总预备队的必要,现在就是用最后的力量去博得胜利的时刻。”郑云鸣说道:“全力以赴,掷出必杀的一击!”
他大笑着对站在土龙军最前面的年轻将领喝道:“孟都统,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孟之经将头盔摘下来,大声答道:“此取千载功名之时!土龙军上下,必然奋国士无双之威势,为陛下击破蒙古军!”
“国士无双么?哈哈”郑云鸣笑了笑,对孟之经说道:“当年孟帅在汉水舟中对我说道,以身许国,不妄众心,是为国士,那个时候我还不怎么明白,总以为单凭自己尽心竭力,为大宋开辟出新的天地就是真正的国士,但越是到后来,才明白真正的国士,乃是凝聚众人之心,协和众人之力,没有一个人能够改变历史,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拯救一个国家,只有每个人都成为国士,才拥有开辟出崭新道路的力量!今日在场的,无论是都统,还是军卒,每个人都是国士,愿你们在今日的一战中,不负国士之尊,为了皇帝,为了祖宗,为了天下!”
“前进,让蒙哥见识到国士的力量!”
宋军的正式攻击必然是以一阵猛烈异常的炮火倾泻开始的,蒙古人已经习以为常,尽管后路已经被切断的消息如同瘟疫一样在军中传播,引起骚动和不安,但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大军,不会轻易屈服,前线的轻炮兵也很快开火,当然,双方的火炮的都还不足以精准到对对方的炮兵进行压制,针对的都是双方已经集结好的军阵。
但区别在于,蒙古军结成的是宋军以往通常使用的大型方阵,每个阵势至少有一百列,士兵五千人以上,而宋军的方阵不过六列,长矛兵在中央,火绳枪手在两翼,每个阵势只有四百五十人,阵型的稀疏在近距离格斗的时候是兵家大忌,但是在面临炮火打击的时候却是最有效的避免损失的手段。宋军的虎踞炮在阵势之前向着对面一个个长矛如林的大方阵开火的时候,飞溅的炮弹杀入人丛中总是掀起无数断臂残肢,一发炮弹就能在阵型中炸出一个缺口来,相反的,蒙古军的炮弹却常常打不中宋军那稀疏的阵型,或者从军阵的头上飞过,或者打在军阵前方的泥土中。
宋军的挺进越来越快,火炮已经渐渐跟随不上步兵的脚步,伴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四百五十人的小阵型渐渐开始合流集中,先是两个阵型以左右翼的方式合为一个,然后是四个,六个,最后也逐渐形成了三千人的大型方阵,在几乎要讲人耳膜震破的战鼓声中,两军大阵越来越靠近,近到只有一百步的距离。
蒙古军的轻炮兵们抓紧时间,填装了一次霰弹,凶猛的弹丸风暴顷刻间扫倒了站在前排的不少宋军,但这已经是能够发出的最后一击。宋军中一支鸣镝冲天而起,落入了正面的蒙古军中。
数万将士齐声呐喊,手中长矛和刀盾散发出死神的光芒,向着蒙古军的大阵发起了冲锋。
质子军元帅阿里罕站在远处的高坡上,冷静的看着前方厮杀叫喊的战场,身旁的万户李毂却是不住的哀求:“宋人攻势凶猛,请元帅容我部下稍退!”
其实单论方阵搏杀,神武新军并不说得完全占据上风,趁着蒙古军军心动摇的当口,他们固然可以占据士气上的优势,但蒙古军一是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二是毕竟在长矛的长度上占了便宜,又不是被敌人奇袭而不能结阵,所以在第一线的搏杀中仍旧呈现相持之势,只看见战但在蒙古军顽强坚韧的战线后方则已经是一塌糊涂。宋朝方面的基本杀伤都落在蒙古人的后排兵力上,他们的火绳枪手在步兵方阵的间隙处,列队朝着后面的蒙古军大阵射击,虽然只有六列阵势,但宋军火枪手的火力却是连绵不断的制造着杀伤,鉴于蒙古军密集大方阵的阵势,使得每一发子弹几乎都没有白白浪费。线缓缓的向着西北移动,有的时候又被压回来,大地上的尸体不断增多,宋军却还没有真正形成突破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