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全部冲入敌军战船阵营中。
江彬在船上的战斗有着简单的套路,在靠近每一艘战船时,都是江彬身先士卒纵身跃过两船之间的水域,率先将对方甲板上端着弓弩的叛军士兵阵型搅乱,后续的人手再陆续跳上来,直至将整条船上的叛军屠戮的一个不剩。为此江彬也付出了代价,士兵们死伤了数百,他本人两边肩膀上各中了一只弩箭,他也顾不得拔出来,倒像是肩头一边一个插着两面旗帜一般,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正是他这种悍不畏死的陆地上冲锋陷阵的战法,让叛军数条战船成了无人的鬼船,因为船上的叛军全部都被他带着人杀了个精光。
王勇李大牛的战法则是另外一种方式,数百跟随王勇和李大牛的锦衣卫亲卫火铳营缇骑分坐两条战船,他们的战斗却不是靠肉搏,在进入火铳射击范围之内的时候,两船上的亲卫们便同时开火,将对方甲板上的叛军瞬间如割韭菜一般的割下一茬,然后趴在甲板上开始换弹药。然后再一声令下起身发射。虽然没有江彬的战法凶悍,但却最大限度的保存了性命。
江彬和王勇像是两条搅屎棍,将叛军战船弄得苦不堪言,也正因如此,正面毛十八的战船得以迅速接近对方阵型,叛军一触即溃败,很快变成了一场江面上的追杀战,在北城门告破后不久,叛军水军船只沉没二十余只,七八条成了鬼船,剩下数十艘再无心战斗,扯起白旗纷纷投降。
宋楠下令所有船只调转船头对准南城门,黑洞洞的炮火齐齐瞄准。
南城楼上,朱宸濠本来还起劲的擂鼓为江面上的手下士兵助威,但他的鼓声越来越弱,终于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擂鼓了。
“完了,全完了。”朱宸濠颤声长叹。
“皇上,咱们还有城墙呢,还有炮台呢,他们攻不进来。”刘养正白着脸给朱宸濠打气。
“报……!北城破了!”一名士兵奔上前来禀报道。
“啊?”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刘养正高声叫道:“王纶,快带人去增援,夺回北城,夺回北城。”
王纶舔着嘴唇道:“哪来的兵马?江上一万多兵马都没了,北城一万多看来也没了,西边一万多,这里一万多,咱们总共就这么点人,哪来的兵马去援救?”
刘养正叫道:“你是兵部尚书,不论如何,你必须要弄出兵马来,北城一破,其他的城墙要了何用?”
王纶长叹道:“刘养正,你觉得还有用么?”
刘养正瞪眼道:“怎么没用?你是何意?”
王纶看向呆呆站立的朱宸濠轻声道:“皇上,臣无能,未能协助你完成大业,今日之事已经无力回天,皇上多多保重,臣先走一步,在阴间在做君臣吧。”
朱宸濠默然无语,没有半分表示,王纶低声叹息一声,抬脚踏上城垛,纵身跃下城墙,啪嗒一声,摔在城下江边碎石之上,摔成一摊烂泥。
刘养正面如死灰,口中连连咒骂道:“这个胆小鬼,关键时候居然抛弃皇上,皇上!皇上!你莫要担心,臣亲自带人去夺回北城。”
朱宸濠低声道:“老夫人和爱妃的棺木停放在何处?”
刘养正结结巴巴道:“停放在城中惠明寺中,皇上你这是……”
朱宸濠抬脚便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下城楼,口中喃喃道:“朕……我……要去看她们,我对不住她们,我要去。”
刘养正本想跟着去,但又改变了主意,命亲卫跟随朱宸濠保护他,纵身跃上一座炮台顶端高声道:“诸位兄弟,不要怕,不会有事,安庆府城墙坚固,咱们还有炮台防守,东城的兵马已经去增援北城了,打退他们的进攻易如反掌,我们只需坚守南城,不要怕朝廷的官兵,他们都是纸老虎……”
“嗬嗬嗬。”奇怪的啸叫声从江面上响起,空气中被炮弹带过的热浪扑人耳目,城头的叛军士兵们下意识的缩头躲避。
烟尘过后,有人惊骇的发现,站在炮台上的刘养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半空中瞬间爆成的一片血肉之花。一大堆头、胳膊、腿、碎肉、肚肠如漫天花雨一般纷扬而下,落得城头数丈方圆满地都是。
史载:朱宸濠叛军军师刘养正在安庆城头为宋夫人炮一发流弹命中,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