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头,能奋不顾身挡在朕面前的,只有垣儿。”皇上的目光扫过萧垣还缠着绷带的右臂,称呼也从往日的“小十五”变成了“垣儿。”
“父皇,儿子救老子天经地义,父皇千万不要这么说。”萧垣见父皇短短几日就又苍老了不少,心里面也万分难过。
“子润,垣儿朕很满yi
,他心地纯孝、重情重义却又不失端正,日后把江山交到他的手里,朕很放心,但是他也有不足,年纪太轻经li
的事情太少,冲动还倔强,日后子润你要多多帮他。”皇上看向萧泽,然而这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父皇!您才正当壮年,怎么能说这样的丧气话来,儿臣才多大,您就忍心把这种沉重的担子往我身上搁吗!”萧垣一听皇上这话透着不祥之兆,也不顾的什么体统不体统,此时说话也急促了起来。
“小十五说的对,皇上且不可做这种念想,如今海船速度极快,再过些日子回到了宫中,到时候太医会诊,良药无数,皇上的身子自然能够尽快康复。”萧泽也是眉头紧皱,却也出言安慰道。
皇上点了点头:“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番死里逃生已经是上苍垂怜,可惜,哎,如海、贾珠你们两个过来。”
皇上此时唤贾珠和林如海,两个人来到近前,皇上先对林如海说:“咱们君臣这么多年的情分,你的为人朕最放心不过,前些年是朕耽误了垣儿这个好孩子,没能好好教导他,如今朕打算让你做垣儿的太傅,你要尽心教导他才是。”
“臣谨遵皇上旨意。”林如海想要劝慰,却动了动嘴唇不知dào
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行礼。
皇上又看向贾珠:“你这孩子自小就和别人不一样,这么多年朕对你也是看在眼里,是个好孩子,又是垣儿的伴读,尤其你还年轻,将来正是能和垣儿君臣扶持,朕只说一句,定要行得正走的端、忠君爱民,切莫走了歪路失了根本!”
贾珠心里也不好受,前世这位君王没有经li
过这些磨难,今生自己是顺风顺水,但是却给很多人带来了前世所未有的灾难,比如之前王仁的丧命、史进文的卧病,如今贵为天子的皇上竟然说出了临危托付的话来,焉能让人不心有所触。
虽然前世荣宁二府最终被皇上抄家,但说到恨来,贾珠却并不怨恨皇上,但是心里也明白着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也知dào
盛极必衰,时常心里面也转着如何急流勇退另寻蹊径能让自家细水长流的法子,说到忠字,他却自惭形秽。
而皇上说完这番话,又沉沉的睡了去,几个人退出房间,心情都很是沉重,船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等到皇上进了紫禁城,太后早就派人到城门处五六回了。
萧泽、萧垣跟着进皇宫,贾珠等外臣却是不能进,林如海此番也跟着回到京城,贾珠便邀请林如海到自家暂住。
“京中林府现在要收拾起来也得小半天的功夫,姑父又身居盐政一职,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最近几天也要返回扬州去,不如现在侄儿这边住些日子,和父亲、赵先生说说话,也比一个人在宅子里好得多。”
林如海一想有理,便答ying
了,姑侄二人风尘仆仆的回到荣国府,客房是常年有人收拾的,林如海来了就能住进去,贾母那边知dào
贾珠回来了,林如海也来了,如今京城已经有些风声,贾母也知dào
了一些,此时命人去说,让他们先休息梳洗一番,先不必过来了。
贾珠也的确是乏得很,一路上皇上的身子情况,哪个人能休息得好,如今到了家里,刚刚洗了澡,贾珠倒头就睡了,再一睁眼,却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贾珠一激灵,坐起身一看天色,都是第二天了,不由懊恼,外面丫头听见动静,馨兰在门口唤了一声:“大爷可醒了?”
“进来。”贾珠这才开口。
“昨儿老太太特意吩咐了,让我们都不许叫醒大爷。”馨兰这一说,贾珠才知dào
。
此时馨兰又叫来小丫头给贾珠打水漱口净面,都打理好了,时辰也到了每天早上请安的时候,贾珠便去了贾母的房里,贾母见了贾珠,上上下下好好kàn
了一回,这才松了口气。
“我的儿呦,这京里面话都传得没边了,我这心就每一刻静下来的,就怕你有个好歹,现在我总算是放心了。”
“老太太,咱们大爷福大命大,您就放心!”娜仁托雅笑着说,心里却道,有那个王爷跟着,能叫贾珠擦破了皮都见了鬼了!
贾母问起情况来,贾珠自然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把所有凶险的地方都略了去,饶是如此,贾母也是脸色大变,等离开了贾母的房间,贾琮又缠着贾珠要听详细的,贾珠正赶着去衙门当差,哪里有时间细说,直答ying
了贾琮晚上一定告su
他,这才离开了贾府。
宫里面没什么动静,皇上也没上朝,贾珠到了海运衙门,首先就得把这次六艘海船从离开京城到最后返航的一切经过都详细的写出来,其中是否有人员伤亡,耗用了多少银钱,都是要一一写明以备日后所用,索性这次己方有充分准bèi
,又利用了水里的优势,隶属于船厂的这些水手没有死亡的人。
等到十日之后皇上第一次上朝,这次圣驾遇险一时自然有功者赏、有罪者罚,二皇子被取消了皇族身份,以庶民规格下葬,不入皇陵,全家贬为庶人;冯无铮、沈蛞罪大恶极凌迟处死,其他一干从犯、次恶者,有问斩的、流放的、充军的就不一一细说了。
十五皇子萧垣救驾有功,册立为太子,皇妃邓氏册封皇太子妃,入住东宫;林如海封太子太傅、点内阁大学士;忠顺亲王萧泽御赐打龙鞭、加赐宫内骑马、携刃的权利;海运总督贾珠加封一等男爵位,工部侍郎贾政训子有方加封二等侯之爵;海运船厂教头严松加封统领,原职领俸禄……
等等这些人就不再详细的全都说过,总之这一次皇上的诸多册封,让群臣在心惊肉跳之后,纷纷揣测起,皇上的用意。
空虚多年的太子之位终于被坐实了,但是这个人却并不是大家以为的二皇子、三皇子,乃至占着长子名分的大皇子,而是年纪轻轻的十五皇子萧垣。
而本就一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顺亲王萧泽,这一次更是成为开朝以来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亲王,原来曾经因为织造局事件认为忠顺亲王已失圣宠的人都闭口不言了。
在这两位的光环下,贾珠作为开朝以来,第一个非皇族血脉、世袭恩封以弱冠之年得封侯爵的荣誉,便没有引起世人太大的关注,但是在贾家,这已经是值得开祠堂祭祖庆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