蹂时都没见到,赶紧问道:“车上那老人呢?”
孔连顺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地朝左边一指,丁保顺着方位望去,发现城墙根儿一溜乞丐闲汉或蹲或坐赖在那里晒太阳,那位姓风的老人不知何时已下了马车,正混迹其中美滋滋地捉着虱子,姿势娴熟,技艺精湛,竟毫无半分违和感。
丁保怔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好奇道:“老风,我刚一直看着,竟没见你何时下的马车?”
老风是老人自取的称呼,闻言挑了只大个儿虱子塞入口中,脆生生地嘎嘣着,大喇喇哼道:“老夫姓风。”
“我和连顺要去投店,一起?”
“你二人去吧。老夫知道怎么找你。”老风说着,忽然凑近丁保,一脸嫌弃地看了眼同样对他怒目而视的孔连顺,撇着嘴巴道:“那浑小子是个惹事虫麻烦精,跟他一起,多长点心。”
丁保点了点头,回来时,孔连顺扯住他,好奇道:“老头刚刚说我什么了?”
“他说你这人有个很大缺点,就是太过古道热肠正直善良,容易吃亏,以后要多长点心。”
孔连顺愣了下,腰杆儿瞬间绷得笔直,脸上的沮丧、不安一扫而空,像是一朵重新沐在阳光下的向日葵,丁保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先朝城内走去。
……
“你绕了半天带我来的就是这家?”
西雁城内,羊市口附近的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里,丁保好不容易坐稳三条腿的凳子,伸手一摸,差点从桌面上捞出二两粘稠老油来,遂黑着脸问道。
“不错。宁兄你想,恶魔小表姐那种人怎么会留意到这种地方,这里最安全不过,不仅如此,咱们晚饭吃在羊市口这边,投店投在城隍庙那边,但实际上呢,今晚真正睡在旧川驿里。哼哼,这样一来,任她小恶魔真是心生九窍,也决计摸不到我二人真实踪迹……”
孔连顺一脸得瑟地说着,夹起盘子里的一块羔羊肉就要往嘴里塞,忽然被丁保拦住。
正自不解,就见丁保一甩手,将他筷子里那块嫩酥酥的羔羊肉丢给了路牙子边的一只饥黄小野狗,顿时恍然,讪笑道:“呵呵,倒是忘了宁兄你心疼喜爱动物,若不然怎么非要去衍圣草园……咦?”
他正说着,就见那吃了羔羊肉的小黄狗竟裂开嘴巴傻笑了起来,而且边笑着,边还一癫一癫的,四条腿走路变成了两条腿,像是个摇摇晃晃的醉汉,极为诡异。
“这盘羊羔肉里下的是‘含笑半步癫’。用蜂蜜,川贝,桔梗,加上天山雪莲配制而成。中毒后无药可解,只能单边腿癫着走路,大笑一日一夜,哈喇子流干方可自解……”
“这筷子上涂的是‘悲哭痛凄露’……”
“这盘子上也沾有‘黄连巴豆散’……”
孔连顺目瞪口呆地望着丁保,看见他风轻云淡如数家珍地将所有毒素一一分辨出来,震骇、惊喜的同时,心里怒火狂飙,黑脸一下涨得通红,拍桌大吼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呼小叫有用吗?淡定。”丁保一把将他拉下,淡然道:“我身边还有些干粮。吃干粮喝水,不能堕了威风。”
孔连顺深以为然,不禁拿崇拜的眼神望向丁保,眼见丁保极其潇洒地倒了一杯茶水,也赶紧有样学样,正要很潇洒很威武地将茶水倒入口中,突然见丁保眉头一皱,喝进嘴里的茶水“噗”地吐了出来,顿时吓了一大跳,“哇呀呀呀呀”一阵怒喝,一把摔掉杯子,犹不解恨,抓起桌上茶壶也丢了出去。
“你做甚么?”丁保惊道。
“你做甚么?”孔连顺讶道。不是有毒吗?
“水有些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