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会永远烂在肚子里了吧?”
不过想归想话却不能那么说于是我十分客气地道:“愿闻其详!”
上官秋离沉吟片刻幽凉地道:“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若非秦皇室忘恩负义独孤家欺人太甚老夫在有生之年绝不会泄漏半个字出来现在情况自是截然不同。”接着他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似的郑重其事道:“秦三并非秦颐所出而是老夫的长子上官风云。”
这句话顿教我和夏侯一贯大吃一惊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秋离悲伤地道:“老夫知道你们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偷梁换柱的篡位阴谋可实际上受害人却是我和秀秀。当年我和秀秀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殊料没过多久她就在偶然的机会里被前来游玩的四皇子秦颐相中并很快带回府内次年产下一子即为秦三。可怜秀秀本来身体嬴弱再加上难产失血过多只来得及看了孩子一眼就撒手西归了剩下我们父子一个在府外一个在府内活生生地骨肉分离不能相认。”
夏侯一贯唏嘘不已叹道:“原来珠贵妃香消玉殒的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曲折的故事。”
我却无暇感慨心中只反复思考着上官秋离话语的真实性待他情绪稍微好转立时问道:“相爷刚才说秦三是秀秀被带回府后次年所生那么您怎能断定他不是秦颐所出呢?”
上官秋离一呆苦笑道:“个中缘由乃我上官家世代相传的最高机密不过既然王爷问起老夫自是不敢隐瞒。确认秦三为老夫所出的办法很简单只要用本宗般若功加拈花指一试便知因为上官家的老祖宗经毕生潜心研究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能让后世嫡传子弟一出世就带有初级不败金身使其再练本宗武学时事半功倍。”
夏侯一贯赞道:“厉害!怪不得上官阀能位列四大世家之一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秋离颓然道:“那又如何?老夫连自己的情人和儿子都保不住还要虚与委蛇地刻意讨好逢迎情敌才能获取更多一点时间接近儿子。哈世人皆以为老夫高瞻远瞩在秦颐尚是四皇子时就认定他肯定能登基称帝故而全力辅佐方有一世荣华富贵他们哪知当初我上官秋离是抱着其他目的才那样做的。”
这一刻上官秋离纯粹是名为情所困的可怜老人再不是个老奸巨猾的政客我开始有些了解为什么上官惊梦能够早早地接掌家主大位了。
为避免无休止的感伤回忆我岔开话题道:“秦三一直都不晓得自己是上官家的后裔吗?”
上官秋离点头道:“是因为老夫不敢相告。既不知他能否接受又认为他做三皇子可能会更开心一点老夫已经对不起他的母亲不想再彻底破坏他的平静生活。不过如今世道大变秦九和独孤家联手后开始疯狂扩张信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我儿手握第三集团军总兵数近中央军区最精锐部队的八成哪能不招他们忌惮伺机下毒手篡夺军权呢?所以老夫准备坦诚相告任由他自己抉择未来的生活关键是不想他被那些卑鄙小人暗算致死。”
我晓得在朝廷大员们眼里其他部队都是杂牌唯有所谓的中央军区最精锐部队即第一至第十集团军才是王牌战斗力极强。如今秦三掌握着毫无损的三十六万精锐大军而秦九手中只有七拼八凑的第九集团军还不知剩下多少原装货故此上官秋离所言很可能变成现实不得不防。
想到这儿我问道:“相爷准备稍后就启程赶往可汗府吗?”
上官秋离一阵激动半晌才道:“是我儿统领第三集团军现驻扎在可汗府南部的奇石城老夫准备星夜兼程赶去相认。事先老夫还修书一封给他叫其小心提防秦九和独孤家的阴谋诡计谅此期间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他自幼就对老夫言听计从的。”
我暗暗伤神皆因迄今为止仍不能断定此老当初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处心积虑送怀着自己骨肉的女人给未来皇帝的野心家。于是我再度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侦测上官秋离的意识海在确认无误后终于决意赌一次变幻莫测的人心。
当下我淡淡道:“那就让夏侯兄送相爷一程吧反正你们也顺路。”
帝国历八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黎明我亲送夏侯一贯、霍冀亨、巴别塔和上官秋离及其两名随从去天赐东路赞高江畔某处荒村的临时着6点登上大型魔兵机北飞后单人独骑继续东行赶往铜壶关。抵达那里后我将重新登上“龙神”级战列舰“黑暗魔君”号一直待到二十七日清晨即入京时分。
相隔顿饭功夫天色大亮我策马由西门进入了刀背郡城。
此地原是天赐东路距帝都最近的郡城常年驻有重兵但自南疆和朝廷隔运河对峙以来夹在中间地位就显得尴尬万分了。因为它无险可恃动辄四面受敌防守起来特别困难所以双方都弃之不顾造成了现在三不管的势力真空状态变为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人间天堂十分繁华。
大街正在逐渐回复生气店铺都争先恐后地开门营业虽因时刻笼罩在战争阴影下人烟稀少但比刚才有如鬼城的荒村自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我早换上了一般武士装束相貌身形也改成平凡无奇的模样加上骑乘一匹普通的黄膘马腰悬一柄廉价的青钢剑整体给人感觉就是个流浪剑客。
走到街里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多前进度也越来越慢我索性牵马而行漫步长街心中分外享受身处陌生异地、遍览百姓生活的奇特滋味。
经过连日鏖战和几番勾心斗角后此刻我油然生出身心皆疲之感极需放松一下于是改变了饱餐后继续赶路的主意准备在这里好好待上一两天反正回去了也没什么要紧事办最多稍后联络当地的情报站让他们帮忙报个平安即可。
沿街步行里许后我见左前方出现一所颇具规模的酒馆。金字招牌写着“闻香坊”旁边高悬八盏大红灯笼在白雪映照下倍显喜庆。换作平时我根本无暇到这类位于通衡大道、人流集中的酒馆消遣此刻却因闲极无聊贪图热闹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把坐骑交由迎宾伙计牵入院内拴好喂食自己则步向正门。
我尚未有机会踏入馆内。一名伙计就急步跑出来惊呼道:“杀人啦!”
我吓了一跳遂不禁暗暗苦笑道:“他***熊没想到欲喝杯酒都不安生哩!”念罢刚准备转身离开另换一家以尝夙愿突然传入耳鼓的一声娇叱却定身法般止住了我的脚步。
“这是谁呢?声音好熟悉啊!”我心中一动不顾伙计的阻拦毅然开门而入。
下一刻我跟在大堂内东西对峙的双方人马打个照脸。顿时一呆。
只见东边有十几个彪悍男子。为者二十四五岁年纪头戴雪貂帽外罩雪貂大氅。内衬蓝色底绣蛟龙的武士华服脚踏雪貂靴。他高度远同伴数寸体形极佳卓立当地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意味尤其两眼精光闪闪而且额角峥嵘鼻直口方充满了男性的魅力。唯一令人生厌的是他苍白的脸上表情倨傲始终带着狂妄自负的神色。可纵使如此也让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生平仅见的俊俏风流人物。
比较起来西边的一男一女就显得有些人单势孤了。
其中男子是个高大魁梧的黑袍壮汉脸容伤痕累累遍布愈合后留下的赤红肉瘤双眸精芒爆射透出无法形容的酷厉神色鼻梁亦错位凸起比原来高昂近倍。使人感觉格外狰狞可怖一见难忘。而与洪荒猛兽般的同伴截然相反那女子是个罕见的美人。她乌如云身穿暗镂精致花纹的优雅长袍体态优美窈窕不知不觉地散出一种慵懒娇嫩的贵族气质。特别引人瞩目的是那张鹅蛋脸儿白暂透明五官更生得无一处不美到极点仿佛上苍的恩宠全部降临到了她身上。
我瞧得目瞪口呆非是野兽美女组合太过惊人而是他们竟为老熟人竺木青光和蒙恬。
这时那神情倨傲的年轻人施个眼色背后立时闪出两名手下把倒在双方中间血泊中的同伴抬下去救治。可惜我看已来不及因为脑袋上被插出五个深不见底的指孔胸骨也被撞得支离破碎这样的伤势若还能活下来天底下就没死人了。下手者明显是竺木青光尽管他事后在对手衣服上揩干了脑浆和鲜血但是眸中狂炽的杀气仍暴露出刚刚宰过人的痕迹再说打死我也不相信蒙恬的杀人手法会如此凶残可怕。
正寻思间年轻人从容不迫道:“贵仆好俊的功夫!刚才那一招两式外加身法貌似是魔宗魍魉道的必杀技天残地缺和影遁啊真让人大开眼界。平老你去跟他亲热亲热吧省得人家怪咱们不懂礼数!”话音才落场中忽然多了个人。
我骇然看去原来是个锦袍玉带的中年男人。
他中等身材容貌古拙神色平静一对眼睛闪闪亮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可是给人的压力却重逾万均俨然具备一派宗师风范和绝实力。
我下意识地联想到了七大禅宗因为他给人的感觉跟无相宗万劫院的二十八宿金刚罗汉非常相似也属于莫测高深的类型显是修炼了特别古怪的心法能隐蔽自身气息不教敌人的精神能直接侦测到。
下一刻这个猜想被证实无误。
蒙恬打量对方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一味宗梁平先生?”
那人悠然来到场中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令师一向可好?”
蒙恬霎时脸色惨白心知此事难以善了要知梁平乃剑神关山月极少数赞誉过的绝顶高手之一称其大隐朝市、外愚内智是七大禅宗最收敛最可怕的人物等闲千万不要得罪他。哪知今日想教训一下从帝都一路纠缠不休跟至此地的纨绔子弟竟引出了这位惹不起的白道巨擎。
蒙恬晓得竺木青光虽魔功精湛但照梁平仍有天壤之别一旦动手肯定凶多吉少遂出言相激道:“梁先生是世外高人跟小女子的恩师份属同辈怎可为难一个下人呢?”
梁平不为所动淡淡道:“蒙小姐师承威山宗想必一定知道七大禅宗的入门誓言吧?除魔卫道生死不渝!若碰见作恶多端的魔头却不除之那岂不成了一句空话吗?”
蒙恬急道:“他哪有作恶多端啊?”
梁平沉声道:“刚刚抬下去的人总是那魔头所杀吧?乍一动手就赶尽杀绝你还有何话说?就算令师在场恐怕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哩!”
蒙恬顿时呆住了不知所措稍后正准备拔剑相向时竺木青光嘶哑的嗓音响了起来闷哼道:“什么狗屁前辈不过是欺世盗名的混蛋罢了就让我领教一下一味宗有何了不得的绝技吧!”说着抢前一步迎向梁平傲然卓立。
蒙恬还想插手却被那个年轻人的气机锁定一时摆脱不开陷入僵局。
此刻梁平被竺木青光的言语激怒却不动气幽凉地道:“好胆!梁某就给你一个机会省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只要你挺过三招不死今日的梁子算是揭过了!”说着鬼魅般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竺木青光头顶。
我在旁看得气炸心肺怒喝道:“他***熊老子也是邪魔外道你来杀我试试?”
这句话有如一连串晴天霹雳蕴含着无上魔功笔直轰入梁平耳鼓饶是他见机不妙运用全部菩提真气护体也不禁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愣被竺木青光一腿踢回来处踉跄数步方才站稳。
战局异变陡生令所有人都呆了一下才直勾勾地向我望来眼神中飘过极度迷惘的神色显是看不出平平无奇的流浪剑客刚才怎能扭转乾坤。
我故意大刺刺地道:“真是反了你们啦连老子的未婚妻和家仆都敢欺负难道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言罢走上前去随手一挥那个年轻人就腾腾腾连退三步猛然张口狂喷一蓬血雨锁定蒙恬的气机随即解除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蒙恬和竺木青光均知来了帮手而且武功深不可测似是魔宗老前辈当下毫不犹豫地躲到了我身后至于言语上被占的便宜暂时无暇追究只求能赶走梁平和年轻人一伙儿强敌就心满意足了。
敌人则皆惊骇欲绝要知年轻人并非纨绔子弟而是风云帝国某大家族新生代席高手除祖传绝学外还曾拜入一味宗精修诸般上乘禅功并将两派截然不同的武学完全融会贯通独树一帜乃下任家主的最佳候选人岂知竟在那名流浪剑客手下不堪一击。
梁平见年轻人受伤顾不得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刚刚平复连忙扑过去察看。幸好年轻人早知不敌故此倾力防御并借喷血之际把入体潜劲统统逼出所以只是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