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说他的前程在宫里。他左思右想,痛下决心,自己切了那话儿,进宫侍奉万历皇帝。
因为文化水平高,他现在进了司礼监管理文书,算是离当初的目标近了一步。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样奉迎的话讲得情真意切、入情入理,如果不是朱由诚两世为人,几乎误以为这是真的了。
不过信王毕竟是大明知名的诚实小郎君,信了个十成十。
听到朱由诚被人推崇,信王比朱由诚还高兴,道:“那是,我诚哥哥是什么人?大明第一好哥哥,大明第一才子,大明第一猛人。你便在边上好好看着吧,学得一二,你也可以在宫里横着走了。”
刘若愚连声附和。
朱由诚见刘若愚嘴里不尽不实,知道他想告诉自己的事情未必能让信王知道,也不点破。
耽搁到夜色深沉,信王告辞回帐睡觉后,刘若愚道:“朱大人,咱家奉李永贞公公的命令,有事来找你。”
“李永贞?不是魏公公吗?”
“当然不是,这件事咱家还瞒着魏公公呢,因为这件事与大人的身世有关。”
“身世?我的身世有什么可说的?”
“朱大人,我还是从头讲起吧。朱大人,您不是从小被人抱走,然后遗弃在京郊的破庙吗?现在,当年那个抱走你的人找到了。”
“嗯。”朱由诚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对于这具肉身的恩怨,他根本不在乎。
再说,没有那个人贩子,他哪里能遇到朱由检这个好兄弟呢?
刘若愚觉得朱由诚的态度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也许这正是李永贞推崇朱由诚的原因。
这么年轻,城府就这么深,日后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刘若愚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那人供认,你的确是沧州人,但与魏公公没有任何关系。你的父亲已经过世,但母亲还健在,就住在沧州城外的小黄庄。他说,朱大人的本姓应该是黄,全名是黄狗剩。”
朱由诚的城府再深,此时也忍不住了,一口茶全喷了出来,道:“狗剩?这是谁取的名字?似乎和本官有不小的怨念哪。”
刘若愚正站在朱由诚的面前,那口茶一点儿也没浪费,全喷在他身上了。
他哀怨地擦擦身上的茶水,道:“据说这个名字就是你那便宜父亲取的,说是贱名好养活。”
朱由诚低头,轻轻用茶碗盖把茶水上的浮沫撇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知道就是他抱走……抱走本官的?而且,本官为何不能是从魏家抱走的?”
“那人说,抱走魏家外孙的那人在寻找买家时,遇到山洪暴发,连老带小一起淹死了,所以你不可能是魏家血脉。而且你父亲与魏公公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所以判断你是黄……黄家小子。”
“死无对证,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人说他还有一个铁证,就是黄家世代信佛,所以每个孩子满月后,都会用香在头上点九个疤。大人头上……”
朱由诚挠挠头皮,心里有些打鼓。虽然头皮被头发盖着,但他平时洗头时,确实觉得头上有些地方不平,原来还以为是当乞丐时碰伤的,没有介意,想不到那却是九个戒疤,是他与魏忠贤没有任何关系的铁证。
朱由诚心乱如麻,他并不是个喜欢奉迎的人,再说魏忠贤的粗腿能抱几年?等崇祯皇帝上台,第一个要干掉的人就是魏忠贤。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事实上,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三朝元老、四朝元老甚至五朝元老,在历史上都屡见不鲜。但太监大多只有一朝,哪怕再权势熏天,老皇帝大行,这太监的下场也不太妙。所以,一朝天子一朝太监更准确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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