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法部的帐篷在营区的东部,一面上雕斧头的黑铁牌竖在地上。周围士兵经过时都屏住了气息。在整个军营里,就这里最为安静肃杀。我走过去的时候,几个黑衣军法官朝我行军礼如仪。我按捺住心中的焦躁还礼时,就看见沈青凤从中间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
我还没说话,沈青凤就对我道:“霍家兄弟的情状已经审定了,犯军律斩令第四条,他们也供认不讳,只是希望给他们一个机会自效赎罪。”
我看着沈青凤平静的容色,她在床上都是娇弱宛转承欢。怎么一披上这甲胄,就好似变了一个人?我低声道:“你怎么看?”
沈青凤淡淡道:“军律是你定的,就不容更改。要不岂不是成了儿戏?我知道霍家兄弟一开始就跟着你了,也很有功劳情分,但是是饶不得的。”
我压着胸口的闷气:“就没有一点办法好想?下次让他们先登陷阵赎罪也就是了。”
“那先把我这个军法官解职。将军,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有原则,也很认死理,这个决定我更易不得。”
“青凤,都是枕边人,我如何不了解你的性格?但是现在你这样闹得军心不稳,我也是为大局着想。”
“请把我解职。”
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把沈青凤解职是做不来的。军法部的威信好不容易才确立了一点,军队也的确需要军法来约束。这时要是把她解职了。一时军心是稳住了,但是沈青凤和我的威信,也要大打折扣。带兵既宠不得,也不能一味严厉。宠坏了,我的亲兵就成了晚唐的那些骄横犯上的牙兵!但是要是这件事情不处理好,也是极为头疼的事情。
我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就看见木婉清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看到我和沈青凤正相对无言的时候,她又住了脚,在那里探头探脑的不敢过来。
我有些生气:“婉妹,你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这是严肃的大事情,杨过和你交情再好,你也不能来关说啊!”
沈青凤自嘲的一笑:“看来我这个军法官是当得天怒人怨啊,总以为女孩子也能做一番事业,没想到就这么难…………”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回了帐篷。木婉清被我吼了一句,脸色也很不好看,跺脚转身就走。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抓住一个身边的军法官下令:“去告诉慕容教育长,传令全军集合!我有话说。”
鼓声沉闷而威严的响了起来,二千部下按照各指挥的方位。在空地上整齐的站好。除了看守俘虏还有受伤的人马,全部都集中在此了。
我、慕容复、明辉、郁朗、木婉清还有沈青凤都站在正中的一个土台上面。霍家兄弟五花大绑的被两个军法官看着,也站在我们的身后。
场中一片安静,只有风吹得旗帜猎猎做响。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气贯丹田,大声道:“弟兄们,咱们归义军成军以来第一场大仗,算是完胜啦!不少老弟兄从许州起就跟着我。一手一脚的博到了今天,眼看邓州也要落在我们的掌中,我实在是欢喜得很!”
“这一仗,我们以二千打败敌军四千。对于这样的胜利,我不吝重赏!全军今日每哨发羊一腔,加餐!我已经让大司马府去筹备了!另外不论官兵,每人赏钱两贯!受伤的加倍!那些勇敢战死的弟兄,查明家人在哪里,我要抚恤他们一辈子!没有家人,没有后代的,我会给他们挑人传宗,以后在地下也不缺了供奉!”
底下嗡嗡了一阵。我笑道:“别以为钱没用,等拿下了邓州,和大宋交通,你们这些军饷就能实打实的买到东西!以前那些不在意,以为是废铜烂铁的弟兄们,以后会后悔得恨不得把自己鸟蛋捏爆!”
士兵们顿时一阵哄笑,气氛轻松了很多。我又大声下令:“步经远,出列!”一个身上还带着伤的青年汉子大步出列,在土台面前站得笔直。他就是第8指挥的指挥使,明辉从虎嘴寨带出来的最心腹的手下。
我走下土台,拍拍他的肩膀:“今日第8指挥和我的亲兵队,硬抗敌军骑兵冲击,将敌人最精锐的机动力量拖住,才造成我军完胜之局。步经远此战缴了九个首级,再加上指挥之功,连同当日在虎嘴寨率部打开寨门的功劳,经军法部赏功司的统计确认,我宣布!”
所有人都看着我和步经远。
“步经远记升统制官,遇缺即补!另赏彩缎二匹,银五十两!我以后还要颁制勋章,让每个人看到你的勋章,都要向你行礼!”
步经远兴奋得满脸通红,用力的朝我行了一个军礼。大声道:“第八指挥以后就是将主手中最锋利的长刀,将主说砍向那里,我们就冲向那里!我的赏赐,除了升官我不敢推辞,其他的就都分给我手下的弟兄吧,没有他们的苦战,我什么也做不了。”
在第八指挥的高声欢呼中,步经远英雄般的被接回了队列。我笑着走上土台,又把脸一板:“其实军法部赏功司还统计出一个单位,功劳绝不下于第8指挥!这个部队的弟兄,就算死,也冲着敌人的方向!本来他们的赏赐荣耀也应该和第8指挥一样,可惜军法部罚过司也记录了他们有人犯了军律!”
我沉重的摇着头:“这就是我的亲兵队…………我最贴身的部队。荣誉是他们自己玷污的,我想帮也帮不了。”
挥手命令军法官解开霍家兄弟的绑缚,我走过去拍着两个人的肩膀。霍声霍扬都看着我,活动着手脚,面色倒是一脸的平静。
我问道:“军法有没有逐条向你们宣读解释过?”
霍声大声回答:“将主,都逐条向我们宣读解释过,还不止一次,每次时间那么长,搞得我们最后都不鸟耐烦。”
我点点头:“还算个汉子。”
不再看他们,转过头来大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