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会让您大吃一惊……”
“让我大吃一惊前,教会首先会让您大吃一惊!”
“好吧,好吧,尊敬的普拉亚牧师,或许我们都应该平静一些,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争吵。”听到“教会”这个词汇,巴烈斯微微一滞,又一次退让:“这样吧,牧师阁下,村民们可以继续使用自己的耕牛,不过绝对不允许借给其他的村民使用。”
“这……”
想想整个村庄上百个家庭同时使用最后十头耕牛的后果,沉吟半晌,普拉亚终于第一次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过语气还是相当迟疑:“……也许可以……”
“已经受伤的耕牛,完全恢复之前,绝对不允许村民私自使用!”
“这……”又一次沉吟半晌,普拉亚又一次缓缓点头,迟疑回答:“……也许可以……”
“耕牛恢复之后,村民必须首先完成份内的全部夏役,才可以使用耕牛干自己份地里的农活……”
“这不可能!”普拉亚的声音骤然抬高:“耕牛受伤,村民自家份地的翻耕本来就已经耽误,如果还得等到干完全部夏役的农活才能翻耕自家的份地,村民们明年几乎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男爵阁下会补偿教堂明年的什一税,甚至可以加倍奉献……”
“这不是加倍奉献的问题!没有任何收获,村民们饿死一半,明年的什一税男爵可以弥补,明年的明年呢?明年的明年的明年呢!”
“可是……”
“没有可是……不用提任何可是……”
普拉亚使劲摇头,满脸绝对没得商量的表情:“主宰万能……巴烈斯阁下,放弃您这可怕的念头吧,就算您不考虑教堂的什一税,也不担心教会的怒火,您也得想想明年的夏役,明年又明年的公地翻耕……”
“我知道,您肯定想到了购买奴隶,现在奴隶的价钱确实便宜,可万一明年没有战争呢?或者万一奴隶反抗了呢?尊敬的巴烈斯阁下,留下一丝怜悯吧,翻翻您的内心,说不定您还能找到一点点仁慈呢!村民死光了,对您和男爵究竟有什么好处?”
“阁下!”
面对这样的指责,巴烈斯的脸色也很快变成了一片铁青:“普拉亚阁下,我亲爱的侄儿,您当然是仁慈的,您只是拒绝让村民们去拉他们年年都会拉上几次的犁车,拒绝集中可怜巴巴的几头健康耕牛,拒绝让村民完成他们理所当然的全部夏役……对了,您还大发慈悲,竟然同意让愚蠢的村民们暂时不使用他们该死的受伤耕牛!”
“留下一丝怜悯吧!尊敬的侄儿!没错!村民全部饿死了也许没有好处!……可是,您的叔叔,婶婶,堂兄,堂妹,还有使您取得现在这个座位,或者至少帮助您取得现在这个座位的男爵阁下,通通饿死在你面前,对您就有好处了吗?”
“你……”普拉亚牧师满脸通红:“无论如何,这是我的原因么?”
“不,这不是您的原因,男爵现在需要的也不是耕牛受伤的原因,而是解决耕牛大量受伤的夏劳翻耕。”
“村民不可能干完全部夏役才开始自己份地的翻耕!”
“是么?也许我们可以……”
新一轮的谈判开始了……
就这样,矮桌旁边,小部分柔和平缓,大部分激烈恼怒的声音不时响起。
中央的小小火不时摇曳,盛放灯心草的小盘灰烬越积越厚,时间渐渐过去,世俗的利益和神圣的利益不断冲突,善后的安排却始终没有太大的进展。
商议,或者说谈判,或者说争吵的话题不可避免一次又一次转移,越来越多地纠缠于“男爵阁下现在不需要的原因”,一切变故的根源,村庄的耕牛大量受伤时……
巴烈斯阁下和普拉亚牧师旁边,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耕牛受伤的话,牧师,您不是会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