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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连锁(七)(1/2)

    犬吠埼珠没有来上课。不知道是谁在她的桌上摆了一个插了白花的花瓶,大家好像觉得很有趣的样子,窃窃笑着。

    “是谁做的啊……难道小狗死掉了?”

    小狗指的就是犬吠埼珠。她们乱七八糟的又补了几个恶劣的外号,才有人提了一句:“她奶奶昨天死掉了——果然是诅咒对吧?是诅咒对吧!”

    嘻嘻哈哈的笑语中,只见转校生少女一言不发的走到那张空桌子边,拿起花瓶精准无误的砸进垃圾桶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班里的氛围一滞,说犬吠埼珠奶奶去世的那个短发少女今井花衣站了起来,不悦的瞪着她:“喂你干什么啊。那是……喂!你给我站住!”

    a头也不回,倒是跟在她身后的兄长投来一瞥。

    明明什么都没说没做,今井花衣却忽然噤声,只呆呆的看着后藤藤四郎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推着a的肩向前。

    “走吧走吧既然想去看看……”后面的声音渐不可闻。他们二人转过一个拐角,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望着这幕的梨香有些烦躁,他们是要去做什么?说起来上周转校生就一副对犬吠埼珠很感兴趣的样子。是妄想做小狗的拯救者,像漫画里那样带她走向光明吗?

    真·无·聊。多管闲事的家伙。

    犬吠埼珠完全是自找的。不自量力的去暗恋,不自量力的去告白,不自量力的维系这段关系。明明只要她放手了,这一切就不会再遇到。

    梨香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ikki发来的短信。少女的脸庞上不可查觉的微笑起来,然而那点暖意也在看完短信后变得冰冷了。

    她的指尖摁住坚硬的屏幕,在上面敲击出关切的字语:

    你当然,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在上个学期,梨香、犬吠埼珠还有ikki是一个班里的同学。那时候ikki还没有现在这么受欢迎,喜欢他的女生当然有,比如……梨香。

    梨香从来没有说过。没有看到她想要的结局之前,她什么都不会说。哪怕她看到ikki忽而和犬吠埼珠成双成对、开学后ikki没能和她们分到一个班级、而他忽而变得被无数女生追捧……计划一次次被细心调整,她总能在其中找到合适的方式去达成这个目标。

    她已经非常接近这个目标了。

    ikki依旧与她保持联系,把她视作女友的友人,全心全意的以为她会照顾那个胆小鬼。她也确实“照顾”了,离开了主人的小狗根本叫都不敢叫一声。

    很快了吧。犬吠埼珠不肯分手也没关系,一个连话都不肯对他说的女友,ikki凭什么还要再拼命维持这段关系呢?她看着ikki的回复,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呢?”

    犬吠埼珠喃喃自语,奶奶的遗像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一如生前般慈爱的对着孙女笑着。但她一定也是不喜欢她了吧?才会悄无声息的抛下她,去往另一个平安喜乐的世界。

    那里一定比现实更加幸福才对。她也好想去。

    眼眶早已经干涸,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了,犬吠埼珠跪坐在像前,已经很久很久。

    很久未见的父母在忙奶奶的丧事,嫌她碍手碍脚,便勒令她到奶奶的遗像前反省。

    “我已经替你给学校请过假了,你老师反映说你最近成绩下降得厉害,和同学之间也搞不好关系,还和什么男孩子谈恋爱,真是不得了了啊你,你才初三吧,是不是想辍学出去打工啊?”

    大概是母亲的人对她说话,她什么话都没有反驳。“对不起,是我的错。”她机械的重复着,然而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她为什么要出门。为什么要恋爱。为什么要出生在世界上。

    都是我的错。

    学校的事情、家里的事情、ikki的事情,全然抛之脑后,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茫然的空耗着时间。四周时常有人走过,可谁都没有和她说话,腿开始酸痛,最后变成了麻木。

    痛苦本就是如此,一开始辛辣,忍受得久了,也就无所谓了。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着,是谁打过来的吧。她看也没看,渐渐地它也就完全没了声响。世上本来如此,没有谁理应永远等着谁。

    她是个迟钝、愚蠢、没有用的家伙,抛下就好,不值得谁浪费时间。

    “犬吠同学……”

    总为她浪费时间的人来了。

    仍穿着校服的少女在她身旁坐下,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她木然的看去,转校生少女局促地挽起颊边的落发,她在这位同学清澄的眼眸里又一次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一副空壳。

    “你来做什么。”犬吠埼珠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a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放到了她的手里:“我来看看你。”

    除此之外,a再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女孩子明明靠的很近,坐在一起,却无端给人形单影只的感觉,谁都没有说话。仗着体质溜进来的后藤藤四郎在角落里远远看着,都有点为她们干着急。

    这间房间里的秽气越来越浓重了。

    他挥动短刀,斩断将要成型的扭曲阴影,却没办法斩断源头。犬吠埼珠的手机不断溢出浓重的暗色,趁着主人虚弱之时侵占着她的心灵。

    要抓紧了……a微微挪了下腿,犬吠埼珠像是从梦中惊醒,帕子捏在手里,已经压出褶皱来。

    她开口:“……奶奶也有很多这种手帕。”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竟就这么汹涌的冲了出来,她忽然想起了许许多多往事来,“她用不惯手帕纸,总觉得不够柔软,我每次哭了,她就会拿手帕给我擦脸,……确实很软。”

    隔着绢丝,手掌上的纹路都能清楚感觉到,温暖的将眼泪拭去。然后手帕就会变得脏兮兮了,奶奶打上肥皂,洗干净后又是一块可以使用的帕子。

    一次次变脏,经过搓揉,却还能恢复洁净,只是浆洗得久了,柔软的感觉渐渐就消失,变得僵硬起来。

    人也如此吧?她自己又还能经得住几次浆洗呢?

    “昨天你给我的……我还没洗,还有这条,以后我再一起还给你。”

    a嗯了一声。她正尝试将灵力笼罩在同学的身上,遏制那开始失控的“气”。她已经很熟悉这种东西了,它们挣脱不得便反过来想要污染她,那是窒息一般的死寂。

    与重又深陷共情的审神者不同,犬吠埼珠只觉得莫名的,身上沉重的疲惫感消失了些许。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也许是这位倾听者太过沉默,给她带来了诉说的欲//望。

    想至少有一个人,知道过自己。

    “他们都说奶奶是寿终正寝的。走得很安详,发现的人是隔壁的木村婆婆,她养的黑猫跑到了奶奶的院子里,木村婆婆听着声音来找猫,然后看到它在奶奶身边喵喵叫……奶奶生前经常喂它,也许它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