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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征程(1/2)

    离开藏有“泡魄筛”的洞穴,韩飞他们开始前往“幻稣帝国”。

    可“幻稣帝国”在隔山间海的万里之外,难道直接用步伐走完这段行程?那不得把双腿给磨断了目的地依然远隔千山万水?尽管这般想着可韩飞暂时也无计可施,他只能硬着头皮和乔姗权且这样行走着。

    夜色很快降临了,高山伟崖遮天蔽日,晕淡的斜阳沉溺进深底后周遭环境就完全昏暗了下来。被高耸伫立物分割得稀疏的天角唯有一轮浅黄的月牙,散发出冷光。各个角落里有不知名的怪物诞兽在发出奇异的叫声,使得原本就阴森异常的深穹渊内更加诡异多斓了。

    夜里比不得白日,甚是寒冷。虽然韩飞和乔姗都历经过换体淬肤之程,他们的身体百毒难侵,然而面对这极寒的野外环境他俩都有些难以经受。身体不住地哆嗦着,咳嗽感从喉咙里呼之欲出,两人都竭力强忍着喷嚏。

    “啊欠——”乔姗最终忍不住打出喷嚏来,水青色的鼻涕从鼻腔里流淌出来,她随手抹去了鼻涕又拾了片叶子随便拭弄了下。“没事吧?—不过真是太冷了,好像越来越严寒的样子。”韩飞自言自语式地感叹。

    “把‘泡魄筛’取出来披上吧?”乔姗提醒韩飞道。

    “咦?”韩飞大惑不解,“有什么用?”

    “‘泡魄筛’具有抵寒阻冻之效,效果也特别的不错。”乔姗给韩飞解释说。

    “噢?”韩飞难以置信,不过将信将疑之下他还是取出了“泡魄筛“交给了乔姗。“帮忙抓住‘泡魄筛’的那端,我们一齐使劲把它扯开供两人使用。”乔姗提醒着韩飞。在她的嘱咐下韩飞照做了,两人把扯开的纱状物质向彼此身上套牢,使彼此看起来像个“大蚕蛹”。丝状物质用尽的时候两人竟紧紧倚靠在了对方身上,虽然ta俩相处的时间也算不上短了,可如此近距离地偎依在对方身边还是令两人都有些老大不自然。ta们只好别开脸去,不去看对方的表情。

    裹上“泡魄筛”之后这外界的严寒果然变得难以侵体,蕴积的暖流很快萦绕在了两人周身附近。更奇异的是当那份温流似乎即将储积到接近燥热的时候仿佛被“泡魄筛”自身给吸收了,始终保持着最适宜的温度。

    深夜的谷崖深处并不平静,动荡的洪虫野兽肆意游蹿。还有不知名的毒虫野物就在韩飞他们席地而躺的地方游戈。倘若不是两人都有抵抗dú sù的血汁,ta俩早就中毒身亡了。夜色渐沉,两人的睡意更浓了。两人背对彼此倚坐在地,靠着一块巨大的灰白岩石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大概是后半夜的时候,一切的风吹草动忽然变得了然暗寂,像是有张无形的网铺天盖地地笼罩在这四周范围内,巨大的迫压湮没了所有暗流涌动的动静,连先前此起彼伏的细小虫鸣声都消失在了未知的地方。尽管韩飞和乔姗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但ta们都明白“大雨欲来风满楼”,这里并不安全,或许更大的危险就潜藏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之外。

    果不其然,一番没有声响的万般沉寂之后开始有惶恐的挣扎,以及那种能够在空气中感受得到撕裂的无力。愈来愈剧烈的地面震颤隐隐预示着各色兽物都在竭尽全力地逃蹿,同时原先爬行在两人四周附近的虫物纷纷回到了各自的穴巢,再也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游走。

    “我们该小心点了。”怕乔姗没有提高自身的警惕,韩飞于是轻声提醒她道。

    “嗯”。乔姗应允了一声,“确实有些不妥的地方预示着将有事情要发生。”

    当她的话语刚落,就听见对崖的侧端传来一声凄惨尖厉的嘶鸣,想象得出是那种骨肉崩离时彻骨裂心的破碎声响。接着又多次在空虚中回荡起了相似的声音。混浊厚重的声腺像是源自某种巨兽的声腔,也许它们在血流崩溅的瞬间肢体就完全被肢解,哪怕还在体内残留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

    只是半晌的时间,一道庞大硕巨的身影划过天角的边缘,原先就并非很明彻的月光潜藏进了阴影背后,幽蓝的暗光弥消了所有棱角分明物的轮廓。“那是什么?——”

    没等韩飞把话说完,就见那状似猛禽类的兽物循着气味横空劈盖下来,直朝他们两人扑将而至。“快躲开!”韩飞半抱住乔姗蓦一蹬腿,两人顿时蹦哒到了半米开外。那猛禽扑了个空反倒是用利爪撞击在了巨大岩块上面,岩块一下子就跟一块酥软的豆腐样四分五裂,散落在各处。两人都看得心惊肉跳,可以想象得出倘若这阵撞击落在他们血肉之躯上,其可怕的结果难以用言语描述。

    “那是什么东西?”趁着喘息的机会韩飞一边问乔姗一边解开裹在两人身上的“泡魄筛。”

    ”那是“侯千鸟”,异域森林最强悍的猛禽类兽物之一。它可以连续不进食长途飞行,穿越超长的路程。与此同时它的躯体耐受性很高,可以抗击任何形式的捶打,因此很能抵风挡雨甚或雷电。”简短地说了有关“侯千鸟”的特点乔姗发现已然无法多说些什么了。

    就在这时候那猛禽再次冲袭下来,韩飞一把推搡开了乔姗,欲侧身躲闪到别处。无奈那猛禽躯体无比庞大,他已经来不及退闪了,只好硬着头皮伫立在原地。刹那间猛禽就扑扇着双翅靠近了韩飞,伸展开利爪抓住了韩飞的衣衫腾空而起。在突降险情的猝不及防下韩飞手忙脚乱地抓紧了猛禽的腿矩。那兽物越飞越高,韩飞只听得耳边的风声“呼呼”乍响,周围的高耸树木快速下降着,似乎要沉降进无边渊域里。四周的光线愈发变得亮白起来,高层木林下的黯淡情形已逐渐淡出了视线。周围的虬枝乱叶把韩飞身上的衣衫划戈得破烂不堪,那猛禽还是在不断上蹿着。韩飞一个倒转身翻腾到了猛禽的背部,紧攥住了猛禽的羽翼。那禽物被惹恼了,更加肆无忌惮地飞闪着,疯狂地冲撞着,一个劲儿地企图把韩飞给掀翻出去。他半匐着上半身跪在禽物宽绰的背部,把头埋在了厚实的羽绒后面以防被枝桠蹭伤。他分明感觉得到禽物的羽翼在愤怒支配下扩涨了起来,有如针芒样锋利。

    随着“侯千鸟”不断腾空,它最终飞跃了森林的最高层。没有了林木的阻挡韩飞感觉到四周的风吹得更紧了,接近云穹的时候他感觉云峦无比的湛蓝。那禽物在摆脱了葱郁林木的阻挠后飞得愈发张狂,甚至连连翻着跟头试图将背上韩飞给甩掉开。韩飞只顾一个劲儿攥住了禽物的羽翼,一边试图安抚着那禽物安静下来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值得庆幸的是他倒是有惊无险。

    虽然那兽物依然在不断腾空升高着,可速度显然慢了不少,很明显它已经慢慢精疲力竭下来了。它也不再作徒劳无功的费力折腾,只是平稳但毫无目的地升腾着,先前的飞骋似乎使得它有些头晕目眩。韩飞此刻心里也稍微安心了点,没有了刚刚那份担惊受怕的恐慌。他往下看去的时候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只能看得见葱郁林木隐约的轮廓了,很显然此刻怕是在万里高空上了。“待会儿该怎么下去呢?”韩飞想到这个难题一下子变得一展莫筹。暗夜的高空万籁俱寂,几颗疏落的星辰隐隐泛着晕黄的光薄。

    “侯千鸟”依然在往上空高处腾飞。“别再腾高了,你再飞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喂,喂—”韩飞在束手无策下只好对着那禽物大吼大叫,试图迫使那禽物停止升飞。可他这阵吼叫于那兽物无疑是对牛弹琴,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正当韩飞准备施展斗技zhì fú那只禽物时,忽听得“轰隆隆”的巨响仿佛天幕被扯开了,又一道璀璨光亮的光线迅速划过眼眸,只见那道闪电不期击打在了“侯千鸟”的背部。“呱唧—”那禽物一个趔趄再也没有了升腾的气力,以雪峰坠塌样的速度快速往下坠落着。尽管禽物依然伸展着自己的双翅,可显然它们已经没有了支撑起禽物硕大躯体的气力,“侯千鸟”如同只破损的纸鸢样飘落着。韩飞闻到空气中弥散着禽物那被焚焦的羽毛味道,他感到一阵想要作呕的感觉,可那股灼焦味儿愈发变得浓烈了起来且一个劲直蹿入他的鼻孔里。显然那禽物受伤不轻,它的身体不住地颤栗抖嗦着,身不由己地持续下坠着,伏在禽物背上的韩飞差点给摔落了下去。

    在接连毫无阻挠地下坠之后,那只禽物最终掉落在了一片浓密树林叶冠上面。禽物在枝叶顶上作着短暂的歇憩,身体一上一下地起伏着。韩飞趁机从禽物背上翻身而下,凭借矫捷的身手沿着高峭的树干蹓蹭下去,蹓下到树干一段时间后他忽然发现没有了手抓持的地方,而且树干显得极其顺滑,下降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他加强了紧贴树干的气力,如同尾吸附壁虎样靠实了树干,一个劲儿迅速滑落。在又下落了一段路径后不期碰上了一块树疙瘩,他一个跟头倒翻过去头朝下直摔而下,他双手失去了抓附完全没有了安全感。耳边只听得到“呼啦啦”的风声,没过一多会儿他一下子栽到了地面上,幸亏地上覆满了厚实的叶层,要不然他肯定得摔个头破血流。他的鼻腔里蹿满了树叶濡湿的腐烂味道,摆脱掉短暂的眩晕之后他赶紧爬将了起来。掸掉身上的残枝败叶以及泥尘后他开始四处去寻找乔姗。

    “阿姗,你在哪儿?喂,阿姗,听见吱个声!”韩飞一边走一边呐喊。

    “我在这里呃,韩少侠。我在这儿!”没多一会儿他便听见了乔姗隐隐约约的回复声音,显然他落地的位置距离乔姗并不远。

    随着所听见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他看见了不远地方正往这边走的乔姗。“喂,我在这儿哩,往这看!”乔姗兴奋地招呼道。韩飞加快步伐赶了过去。

    “你没事吧?”乔姗一看见韩飞那衣衫褴褛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不要紧,没事儿!”韩飞挺轻松地说。“那‘侯千鸟’遭雷击中正耷拉地趴在那边的树冠上,它该不会再来袭击我们了。”

    却不想乔姗脸色立即大变,她大惊失色地说:“那禽物根本不惧雷劈,很快它就会恢复到位并且更加强悍。况且你身上的味道已经遗留在了那蛮禽身上,它必定会凭借自身敏锐的嗅觉循味而来。到时候怕是会更加糟糕!”

    “这……这样啊?”韩飞听得目瞪口呆,“难道就无计可施了吗?”

    乔姗略微皱了皱眉头,“也不能这样说,只要控制了那‘侯千鸟’的魂灵,相反它便可以替我们效力给我们当坐骑。不过,要想控制它的灵魂可并非那么简单。”

    韩飞沉默不语,他暗自思忖着以往经历中一些场景,忽然想起自己曾经遭遇的傀儡、还有曾拾获的“魂石”,他自身的魂灵之力也是非同凡响的。“待会儿如若那‘侯千鸟’再来袭击我们,就让我试试吧。”韩飞重又敞开了话茬对乔姗如是说。

    乔姗低头捻着自己的指头儿没有言语。周围环境中是一派诡异的寂静,连那些窸窸窣窣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了,如同被虚空间的一块巨大海棉给吸收殆尽,营造出的氛围施以内部全部生物莫名的迫压。所有的生命气息仿佛都弥散至了未知的境地,徒留给世界的是灰白的死寂。

    “我先待在这里蓄会儿功,先前的折腾让我差不多筋疲力尽了。阿姗,麻烦你照看会儿!”韩飞冲正愣在一旁的乔姗这般说,然后端坐在地正襟危坐作闭目养神状,整个人犹如陷入了混沌的不存在里面。“你—”乔姗正欲说些什么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过会儿‘侯千鸟’肯定会来袭击我们,我得在韩飞休息的这短时间内照看好以防其它兽物伤害到他。”她这样想着,于是更加打足了自己的精神。

    那轮原本潜伏在乌云后面的潜显月亮小心翼翼地探出来重又躲进了云层背后,短暂的光亮之后一切随着月亮隐匿再次变得昏昏沉沉了起来。韩飞的呼吸好像都没有了,残破的衣衫耷拉在他身上,那些伤痕处渗透出血渍来。乔姗的心紧揪了一下,她在附近就地搜寻了些柔软舒适的绒草,悉心替韩飞擦拭去了伤口处的血液。其间韩飞一直处于微憩未醒状态,乔姗轻柔地替韩飞捋顺了额前凌乱的发丝。

    “咔嗒,喀嚓,嘎达”几声巨响,不远处几颗高耸的树木“轰隆隆”倒塌掉了,直朝着四面八方倒将了下去,断折处发出“咯咯吱吱”shēn yín般的摩擦响动。“这一切怎么回事啊?”乔姗暗自在心里思忖道,不久她便恍然大悟:“原来是那负伤的禽物重又恢复过来了!”她立即打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更加警惕地注视着那兽物的动静。倏忽之际那兽物毫不避讳地朝静坐的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