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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张奂上书言安抚,窦武结党引为援(下)(2/2)

约。”

    “唉”,窦太后轻叹一声,摇头说道:“哀家又何尝不想如此,怎奈大将军如今统领群臣,深得人心,朝臣纷纷依附,哀家实是无人可用。”

    “奴才等愿为太后效力”,王甫带着一众宦官叩头表忠,不忘献媚道:“太后虽为女流,论起治国理政,丝毫不亚于古之明君,若是日后事无大小,皆由太后决断,大汉必然再度兴盛,太后亦将为一代圣主。”

    窦太后闻言,欢笑不已,几度摆手道:“哀家不过一妇人,岂敢有此奢望,倒是你等忠心可用,日后哀家定要重用。”

    无独有偶,同样的一幕也在灵帝寝殿中上演,侯览于灵帝身前一番哭诉,诉说窦武如何骄咨擅权,如何意图不轨,听得灵帝越发不安。

    灵帝紧紧攒在赵饶怀中,抬首问道:“乳娘,大将军莫非真要谋反,欲害朕性命?”

    “唉”,赵饶叹口气,含泪道:“窦武早就心怀不轨,今日竟敢率群臣威逼太后,有悖人臣之礼,野心昭然若揭,乳娘拼死也会护你周全,陛下宽心。”

    “快召皇叔刘倏前来,朕要问清楚此事”,灵帝猛然想起刘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对张让唤道。

    张让赶忙应诺,出殿而去,侯览当即随后追至殿外,一把揪住张让,拖到一旁,厉声喝问道:“陛下为何对刘倏如此信任?”

    “侯,侯公有所不知,刘倏乃是皇室宗亲,陛下因血缘亲属,对其信任有加,奴才等也是无可奈何”,张让连番叫苦道。

    侯览轻咦一声,狠厉道:“莫要蒙骗杂家,刘倏常得陛下召见入宫,你等与刘倏究竟有何勾当?快快道来,否则杂家将你碎尸万段。”

    张让赶忙求饶,叩首道:“侯公饶命,奴才与刘倏绝无勾连,心怀不轨的是刘倏,他屡次三番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诬陷宫中诸位常侍,奴才等百般维护诸公声誉…”

    听完张让一番诉苦,侯览半信半疑,瞪了一眼张让,冷声道:“窦武如今启用党人,欲将宫中宦官悉数诛灭,你等若不想死,就给杂家好生看住陛下,莫要再见刘倏。”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张让吓得头不敢抬,动也不敢动,不住叩首称是,直到侯览远去,张让才瘫坐于地,小声咒骂。

    张让自不敢再去传召刘倏,又恐灵帝旨意难违,只得编造谎言,称刘倏被大将军窦武召入府中,商议要事,无暇入宫。灵帝听完,大哭不止,连骂刘倏不忠从贼,再也未召见刘倏。

    待赵饶哄灵帝入睡之后,张让唤来赵饶、左丰、蹇硕、赵忠四人,齐聚一堂,张让将侯览先前之言,悉数相告,直接开口道:“如今窦武与曹节二虎相争,我等该何去何从?”

    赵饶冷哼道:“先前我早就有言,我等宫中近侍与宫外士人难以相容,我那外甥张泛便是为党人所害,窦武启用党人,图谋宫中侍从,必然也难容我等五人;而曹节与我等同为宫中之人,彼此相知,自然要与曹节同进退,图自保。”

    “为今之计,只得如此,先保住性命再说”,赵忠不做思虑,赞同赵饶之言。

    张让思虑半晌,阴笑道:“曹节、窦武二人相争,不过早晚之事,我等倒不如静观其变,从中渔利,只要死死攒住陛下,就可有所作为。”

    “那刘倏之事,当如何处之”,蹇硕忧心道。

    赵忠冷声道:“管他死活,明日我等便向曹节密告,言刘倏数次入宫,诬陷曹节、王甫等人弄权,赞颂窦武忠心,到时自有曹节处置刘倏。”

    “好,此言大善”,张让、赵饶等纷纷拍手叫好,独有蹇硕面露不忍,叹息一声。

    几日后,朝廷诏告天下,赦免党人,解除党禁,各地党人闻讯,无不欣喜若狂,自然对大将军窦武称颂有加。不时有党人亲往洛阳致谢,投效窦武,而窦武来者不拒,将其等悉数收容府中,礼遇有加,并允诺举荐为官,一时间窦武之名响彻天下。

    此时,避居阳城山中的李膺接到陈蕃书信,闻知此事,免不得一番欢愉,心中畅快不已,李远四兄弟疑惑不解。李膺笑道:“大将军窦武功勋卓著,先是拥立新君,稳定朝纲,而后讨伐东羌,安定西陲;如今更是为党人鸣冤,解除党禁,又有名臣陈蕃从旁相助,我等士人必将再受重用,天下兴盛有望。”

    长子李壤大喜道:“此番党禁解除,朝廷定会再度重用党人,父亲名动宇内,朝廷岂能不重用父亲!”

    “此非为父所求”,李膺摆手道:“今宫中有窦太后操持,朝中有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辅政,此时正宜诛除宦官,彻底扫除污秽,还天下清明,为父欲迁居洛阳,进言大将军诛除宦官。”

    长子李壤、次子李瓒、三子李瑾振奋不已,独有四子李远急问道:“父亲欲迁居洛阳,不知何时动身?”

    一旁李胜心知嫂嫂郭氏即将临盆,李远担忧郭氏难以长途跋涉,赶忙说道:“叔父,四嫂已有身孕九月,若是冒然迁居洛阳,车马颠簸,恐四嫂经受不住。”

    李膺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等先行动身,元姬暂居阳城山,待临盆之后,再赶往洛阳便是。”

    “孩儿代元姬谢父亲体谅”,李远心中这才放心,便与众人打点一切,准备动身。

    李远匆匆来到郭氏房中,只见郭氏正卧躺于床,宋氏正端着参汤,坐与床侧,二人相谈甚欢。先前宋氏怀孕时,郭氏悉心照料,而今郭氏怀孕,宋氏亦是时常前来照料,妻妾二人和睦交好,李远自也乐得见此。

    “夫君”,郭氏瞧见李远入房,唤了一声,宋氏赶忙起身行礼。李远扶起宋氏,坐到床前,将李膺迁居洛阳之事说来,见二人均是面带忧色,不解问道:“你二人莫非不愿前往洛阳?”

    宋氏小心翼翼道:“阳城山虽不比洛阳繁华,却住得安逸自在,比之洛阳日日忧心,贱妾倒是更喜爱阳城山。”

    郭氏摇摇头,向宋氏递去眼色,宋氏赶忙闭口,郭氏笑道:“mèi mèi想必住在此处,有些时日,一时不舍而已,夫君不必见怪。”

    “哦”,李远点头,有些担忧道:“父亲即将入京,三位兄长未习武艺,我实是担心父亲安危,不得不随之同往,倒是夫人临盆在即,着实令人不安。”

    郭氏劝慰道:“夫君不必担忧,妾身尚有丫鬟念儿陪同,何况夫君早已请来产婆、医匠,尽可安心离去,一路就由宋mèi mèi好生服侍。”

    “贱妾若一同离去,姐姐一人在此,如何让人放心的下”,宋氏不舍道。

    李远思虑片刻,又说道:“我让李胜留下照应,当可无忧,夫人安心生产便是,为夫在洛阳等候夫人。”

    几人又絮叨一番,李远才离去,这时宋氏叹息道:“姐姐,此番去洛阳,不知是福,还是祸?”

    郭氏摇摇头,忧声道:“近日时常听闻夫君言及洛阳之事,自古以来,继位之君,最忌废长立幼,幼君一旦继位,不懂朝政,势必为他人牵引;然窦武却偏偏以幼子继位,若是有良臣辅助,或可造就一番光景,怎奈窦武却借党锢之事,拉拢党羽,收买人心,不免让人想起昔日梁冀弄权;我朝外戚与宦官向来难以共存,外戚、宦官权柄之争,循环反复,倾轧不断,窦武解除党禁,实则是欲利用士人制约宦官,士人不过是棋子而已!又有袁、杨等世家大族从中作祟,只恐此去洛阳是祸非福。”

    “若是日后真有祸事,姐姐不如劝夫君迁居敦煌,远离朝廷尔虞我诈,不必担惊受怕,倒也乐得自在”,宋氏笑道。

    “哐、哐”

    “母亲,母亲”,二人正说笑间,宋氏之子李景,刚好三岁,用手中木剑敲打着房门,奶声奶气于门外叫唤着。

    宋氏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将李景抱至郭氏床前,李景边挥着木剑,边冲着郭氏唤道:“大娘,大娘。”

    “破军真懂事,快吃桂花糕”,郭氏看着李景肉嘟嘟的小脸蛋,不自觉伸手,宠溺捏了下,让丫鬟念儿将案上桂花糕端给李景。

    这李景出生之时,家中老小为其乳名,煞费苦心,绞尽脑汁,李远终为其取乳名破军,这便是日后人称“食人屠夫”的李破军。

    “破军、破军”,郭氏正喂食着李景,不料门外李远又匆匆赶来,一把抱起李景,苦笑道:“父亲只怕是离不得破军了。”

    原来这李景自出生之后,颇得李膺宠爱,李膺共有四子七孙,李膺本就宠爱幼子李远,对李景自然爱屋及乌,又因隐居深山,孤独寂寥,只得弄孙为乐,将李景视作心头肉一般。

    “既如此,夫君快将破军抱去便是”,郭氏捏了下李景俏鼻,宋氏见李景如此受李膺喜爱,早已心花怒放。

    “剑、剑”,这李远方抱起李景,只见李景大哭大闹,左扭右摆,念儿赶忙拿起床上木剑,递到李景手中。

    “哎呀”

    只听丫鬟念儿手捂额头,轻叫一声,原来是李景接到木剑,手舞足蹈,一不小心,将念儿额头击中,惹得房中一片欢声笑语。

    夜幕已降,待众人散去,郭氏独自卧于床榻上,摸着高高隆起的肚腹,想起李景如此受李膺宠溺,黯然泪下。郭氏伸手取出怀中半月碧玉,房中瞬间为幽蓝光色所充斥,不禁含泪自语道:“苦儿,母亲不在你身旁,也不知你现今如何?在外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回,母子分离之苦,何人可知?”

    一番哭泣之后,郭氏紧紧握着半月玉,恨声道:“所幸昏君罪有应得,无后而终,待母亲临盆之后,便去并州寻你归来,一家团聚,共享天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