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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窦陈之后得保全,窦太后悔恨云台(下)(2/2)

人退下,严闭殿门,亲自把守殿外,不准他人靠近偷听。灵帝面露疑惑,窦太后笑着拉着灵帝,温声道:“哀家恐时日无多,再无他想,只望陛下早日中兴汉室,勿要为奸佞所惑。”

    “朕尚且年少,军国大事知之甚少,不知太后言下何意?”灵帝笑而问道。

    窦太后缓缓说道:“为政之道,在于权衡,而今我窦氏惨遭屠灭,士人纷纷罢官离朝,宦官独揽朝政大权,久而久之,势必擅权专姿,陛下宜当加以制衡,万不可使其一家独大,否则悔之晚矣!”

    “可是今曹节等大权独揽,士人多已离朝而去,不知何人可用?”灵帝继而求问道。

    窦太后看着眼前的少年天子,似乎与先前有所不同,却也不知何处不同,便回道:“前光禄大夫刘脩乃宗亲大臣,却不幸惨死,其弟刘郃尚可一用,以收揽宗亲为己所用;前司隶校尉李膺名誉海内,深得士人敬仰,亦可重新征召入朝,缓解士人怨气;陛下若起用二人,定能制约宦官之势,掌控朝政大权,天子自可独尊。”

    窦太后一连为灵帝推举数人,皇亲国戚中有宗亲刘郃、桓帝驸马伏完、桓帝妹夫寇隆、耿显等人,士儒中有李膺、黄琬等名士,灵帝暗暗记在心中。

    二人相谈良久,灵帝方告辞离去,急急赶回寝宫,召来曹节、王甫、侯览三人,哭泣道:“朕久居宫中,孤苦无依,昔日尚有皇叔刘脩相伴,而今皇叔不幸身亡,心中着实不忍。”

    曹节早知灵帝去见过窦太后,二人言语皆被曹节得知,心知劝阻不得,索性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如今朝中正缺良才,刘郃乃宗室皇亲,自当重用,不如改任刘郃为司徒,入朝伴君;另有前任司隶校尉李膺,如今已然病愈,可一并征召任用。”

    灵帝大喜,兴奋不已,连连赞赏曹节忠心。待曹节三人退去之后,侯览满心不悦道:“士人与我等难以共存,曹公今日言行,颇有偏差,杂家以为大大不妥。”

    王甫亦是疑惑不解,曹节冷笑道:“今我宫中诸常侍独揽朝纲,士人敢怒不敢言,唯恐避之不及,久而久之,一家独大必为天子忌惮,世家公卿所不满,到时天下人共同声讨我等,又该如何?倒不如暂且与之虚以为蛇,安抚其心,再伺机除之,未为晚矣!”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先将李膺等士人引入朝中,士人必然误以为其势尚在,到时便可趁其不备,一举诛灭”,王甫恍然大悟,阴笑道。

    侯览也赞同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任由士人于暗中羁绊我等,倒不如将其等悉数引出,一一剪除,确是良策,曹公英明!”

    “倒有一事,不得不说,黄门令董萌屡次为窦太后申诉怨忿,陛下一一采纳,供养资奉尤胜往昔,此人不可留”,王甫心中对董萌早生不满,怨声道。

    曹节轻笑道:“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寻一良机,除之便是,何况云台一举一动,皆难逃我等眼线,无需为此动怒。”

    次日,灵帝念及宗亲刘儵无辜丧命,遂任命刘儵之弟刘郃为司徒,同时鉴于前司隶校尉朱寓叛乱被杀,重新启用李膺为司隶校尉,督责司州一带。而后,灵帝接二连三,征召皇亲权贵、士子儒生入朝,朝堂之上虽有不和,却也不似先前一般水火不容,倒也融洽。

    自刘郃入朝之后,洛阳忽而童谣疯传,曰:“白盖小车何延延,河间来合谐,河间来合谐!”其意指灵帝从河间进京,登基继位,窦武、陈蕃被诛杀后,以河间国刘郃入朝告终,好似宦官与士人已妥协和解。

    独有杨赐深以为忧,辞官避居家中,不问世事,授学教徒,颇为自在。而这几日,射声校尉桓顺却是春风得意,不仅未受窦武之乱牵连,反而被朝廷封侯拜爵,桓顺自是对杨赐感激莫名,便登门致谢。

    待将桓顺送走,杨赐之子杨彪不解问道:“父亲,窦武之乱方才平息,曹节何故坐视李膺、刘郃等入朝,莫非宦官当真与士儒和解?”

    杨彪将洛阳城中谣言之事,悉数道来,杨赐笑道:“幼童歌谣岂可当真?我儿不可为谣言所惑,须知此时看似和谐,殊不知乃风雨前宁静,或许一场腥风血雨正暗中酝酿。”

    “唉,想起先前窦氏权势盛极一时,不料却有勇无谋,骄纵自大,以致谋泄身亡,可谓咎由自取”,杨彪不禁叹息一声,暗忖世事无常。

    杨赐瞥了一眼杨彪,靠于椅上,淡淡问道:“今日索性无事,为父倒也相考较你一番,窦武、陈蕃败亡之因,你可尽数道来。”

    杨彪说道:“儿以为窦、陈之败,除去方才有勇无谋,机密外泄之外,窦武不分善恶,欲将宫中所有宦官悉数诛灭,树敌过多,且犹豫不决,一再延缓,焉能不败?”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需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窦武空有权势在手,却未能善加利用,此言倒也在理”,杨赐眼带希冀,转首问道:“还有何言?”

    杨彪继续说道:“窦武过于依赖窦太后,而窦太后无才无德,惑于群小,多番庇护宦官,以致窦武为此迟疑,宦官得以喘息,换言之,窦氏外戚亦是断送于窦太后之手。”

    “唉,文先(杨彪字)我儿虽言之有理,却非为父所盼”,杨赐摇头叹道:“宦官抢先掌控太后、天子,以天子诏令平叛,乃大义天威所在,窦武岂能与之抗衡?”

    杨彪点头称是,沉虑半晌,赞同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确是有所领悟,窦武素来轻视兵卒,只顾收揽士人公卿之心,故而王甫诏令一出,士卒皆不愿相随窦武,纷纷倒戈相向;再观窦氏先前言行,多有不法之举,足见其等权欲熏心,因而依孩儿揣测,纵然窦武有幸事成,难免如同昔日梁冀一般,擅权专姿,祸害天下。”

    “宦官得天子亲信,且奸猾狡诈,铲除宦官谈何容易?即便当年梁冀嚣张跋扈,亦是对宦官百般巴结,却也为宦官所害;究其根源,士宦之争,实乃天子不敢轻信朝臣士大夫,心中忌惮世家大族,不得以先后依赖外戚、宦官,促成制衡之势”,杨赐沉吟道。

    杨彪思量一番,心惊不已,试探问道:“当年光武中兴汉室,所依赖着乃世家大族,最为忌惮者亦是世家大族,士大夫不过世家大族爪牙,若依照父亲之言,日后一旦宦官败亡、外戚失势,世家豪强必然趁势而起,天下莫非真会大乱不成?”

    “自古至今,王朝更迭,盛衰转变,乃天地常理,追昔历代往事,盛世之后,必然生乱,而天下动乱,必有雄主收拾河山,创一代盛世,如此循环往复,朝起暮衰,也不知我杨家日后会是何样光景?”杨赐说完,不再多言,自顾自的闭目深思,杨彪轻声慢脚退出书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