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少主，”少女说话间已经脉脉的俯下身子向他深深的叩了一叩，“只是敢问少主，小萤此行，究竟要去向何方？”

    “我也不知道，”他说，“太乙山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一条小蛇，江海之中，也许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地。”

    “小萤想去人间，”少女缓缓的抬起头来凝眉蹙目的看着他说，“这么多年跟着少主隐身九华，小萤早已向往上人间烟火。”

    “可是我没这个本事，小萤，”他说，“不过，如果你真的与人间有缘，那日后，自然会有人送你去的。”

    “既然如此，少主，”少女突然之间黯然的看着他问，“那为何非要在缘尽之前就一定要将小萤赶走。”

    “缘来缘去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小萤，赶你走，你也终究是走不出这天地之间，既然同样身在天地之间，又何必对缘来缘去那么执著？”

    “真的吗？少主？”少女黯然之间咄咄逼问，“如果少主真的已经决定要将自己永远的寄身于天地之间，那为什么还要对小萤的去留如此执著？”

    “你都知道了？”他问她，“怎么，你不愿意看见大唐和南诏刀兵相见？”他问。

    “不，那些凡人的生死，和小萤无关，”

    “那，你还是以为我没本事打进华严寺去？”他问。

    “不，是诛龙寺，”她说。

    “当然，他是不会那么容易忘记自己从前的恶孽的，”

    “少主，轮回殿下的生母现下既然就被少主你收留在九华山上，为什么……”

    “不，现在这个女人还不能轻易露面，”

    “少主，其实，你该知道，前朝的杨坚，是怎么当上皇上的，”小萤忍不住默然叹口气说，“无非只是想要弄死一人而已，真的没必要这样劳动千军万马，”她说。

    “好啦，别再耽搁了，小萤，”归尘淡然的从莲花峰上转回身来，“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小萤，帮我把你带回来的那条鲤鱼也一起带走吧，”他说，“告诉她，千万别再回南诏去了，她和那些仙子不一样，洛水真人至今还没有诛除她，根本就是还没真正找到该诛除她的理由。”

    说完，他又回过头来微微笑笑，浮图山中，三千溺水，谁说天地之间，没有真正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