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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1/2)

    沈泽以脚顶着门, 暴怒道:“——你敢走试试?”

    顾关山忍着眼泪,知道这时候哭了就是掉了份儿, 红着眼眶仇恨地看着沈泽。

    沈泽冷冷道:“过了今晚,你爱去哪去哪,今晚呆在这,一动不准动。”

    然后沈泽往沙发上一坐,指了指铺好了床的客房门, 命令道:“进去。”

    顾关山几乎要哽咽了:“我爱去哪去哪!你凭什么命令我, 你以为你是谁!”

    “我当我是那个把你救回来给你上药的人!”沈泽眼眶通红, 凶狠道:“我他妈对你顾关山从来狠话不舍得说一句, 重话全咽进肚子里,忍你让你你才这么嚣张!”

    顾关山呼吸一窒。

    是了, 顾关山想,沈泽虽然怀着那种目的, 却从来没做过半分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画màn huà欺负沈泽,编排他的身份, 还将他画得那么难看——沈泽只要了她一支可爱多;她和丁芳芳被混混欺负,沈泽冲上来将混混尽数打跑;她受伤, 沈泽不顾所有人的目光, 把顾关山公主抱出去,全程陪着, 就连缝针都在一旁守着。

    顾关山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在无理取闹, 是在欺负沈泽, 但是下一秒顾关山又想起了邹敏说的话。

    顾关山眼眶里都是眼泪, 站在半明半暗的客厅里,只觉得如果真的和沈泽吵起来,眼泪就会奔涌而出,她心里满是酸涩和痛楚,冲进了客房,将门关上了。

    客房里没有开灯,顾关山坐在地上,眼泪从指缝里啪嗒啪嗒落进地毯。

    -

    如果一个人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被爱,从小就在被嫌弃中度过,会形成怎样的人格?

    顾关山努力使自己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却永远无法摆脱那令人窒息的阴影。

    他们与那些娇养的孩子不同,娇养的孩子知道这世界爱他们,这些孩子吸引着那些愿意为他们奉献的人,就算他们遭到ài rén‘我已经不再爱你’的抛弃——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为后盾,在他们的世界,他们永远不会成为弃子。

    顾关山却截然相反。

    ——她害怕那些对她好的人终将把她弃若敝履,她的父母都不爱她,别人又有什么理由爱这个叫顾关山的人?凡是‘爱’都有条件,也有时限,在难处面前会退缩,在现实中会被磨灭。

    她活在这世上从没有后盾可言,从来都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她习惯了将自己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杆秤上,按下单价,称量自己有没有被爱的价值。

    顾关山天然地,不信任任何人,而沈泽的言语更是让顾关山失去了对他的信任。

    ——顾关山所相信的并非邹敏,而是邹敏话里所表现出的人性。

    尽管沈泽是个好人。

    顾关山心想,也算是为了沈泽好了——他这样顺风顺水的人,和顾关山这样的家庭扯上关系,是一种负担,一种伤害,怀着那样‘玩玩’的想法的沈泽根本负担不起那样的重量。

    这是对他好。

    顾关山疲惫地蜷缩在黑咕隆咚的地毯上,浑身是伤,闭上了眼睛。

    -

    沈泽检查了门窗,又把浴室里顾关山的衣服塞进了洗衣机,按着张阿姨留下的使用指南将洗衣机发动,抬头一看表,已经凌晨了。

    他看了一眼客房的门,只觉心里难言的憋闷,顾关山像个养不熟的孩子,总是一身的尖刺。

    沈泽摸了烟,烦躁地回了阳台,将烟点了,耳边是唰唰的落雨,这城市入睡的早,对面却有个楼层在这样的深夜里,亮着一盏灯。

    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沈泽在火光和雨里,给谢真打了diàn huà过去。

    彩铃声响了许久,那头才接通,谢真那头嘈杂不堪,烦躁道:“干嘛?我在开黑——”

    沈泽顿了顿,道:“我想和你聊聊,你觉得我对顾关山怎么样?”

    谢真大约在网吧开黑,背景音十分嘈杂,谢真和他朋友随意说了两声‘是沈泽’,就离开了那嘈杂的环境,道:“——还挺好的啊,怎么了?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她是个铁板,不适合你?踢铁板失败了来找安慰啦?”

    沈泽说:“——她现在在我家,刚睡下了。”

    谢真:“……”

    谢真:“…………”

    谢真像是被当头一棒打中了脑下垂体,对着听筒难以置信喊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他妈居然——居然?!”

    沈泽尴尬起来:“这没有。”

    “我没有……”沈泽艰难道:“我没碰过她,我连亲都还没亲过呢。”

    谢真:“……”

    谢真刚刚还透着难以置信的声音,而如今终于变成了怜悯,他说:“所以你现在打diàn huà是为了什么?”

    “——想睡她?”谢真欠揍地揣测:“还是想办了她?我跟你说沈泽哥哥,我还是个处男,你问我这个没用的,你听我讲,你为什么不打diàn huà问问你爸爸呢?他肯定有经验。”

    沈泽:“没有,滚。”

    “其实是这样,我前几天都觉得我如果表白我能成功,可她今天开始和我闹别扭,一直让我离她远点——”

    “我把她吼了。”沈泽抽了口烟,模糊道:”——你说,谢真,我有哪里对不起她过?”

    谢真认真想了想,欠扁地说:“你对顾关山,特别北方好男人。”

    “哦对除了你老装逼,在咱们这帮人前说你就是想玩他之外——”谢真补充:“——真的挺好的。”

    沈泽:“……”

    沈泽脸红脖子粗:“我就是想玩——”

    “沈泽你自己说说看,”谢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你自己信不信这句鬼话?”

    沈泽:“……”

    “那我也只是在你们面前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