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轴仄仄转动,蹄声哒哒,香车随之而动,如篮微摇。
外面的人声不时传入车厢,里面原本宽广的空间,在两人之间却变的狭小起来。
车厢和外界如同隔绝一般,化作两个世界,这一瞬间的时光好似静止。
马车离开秦淮河边的坑洼道路,上了平坦大道,两侧树高阴凉,酒肆作坊比邻,罩着窗户的车帘轻纱,不再轻轻荡摆,车厢内的光线随之变得幽暗静谧起来,
一番动作,无意试探,接连巧合。
女子的柳眉轻挑起来,眼神冷而寒冽。
林小飞看不到女子面容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对面传来的丝丝杀气。
原来是良家女子。
她微带羞恼的话说出来,无疑表明了她的的出身,不是歌妓姬妾。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究竟是谁。
她为什么在马车上,白文展用意何在?
林小飞心中念头万转,不过他的时间不多,女子压抑下的怒气,即将到了爆发的边缘。
在女子羞恼的声音中,林小飞顺势再次直起身来,步伐不稳,挨着车厢的另一面坐下。
这样女子便坐在车厢正中,林小飞坐在车厢右侧窗户边上。
静等一段时间,在林小飞眼角的余光里,女子轻轻平整一下衣裙。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此事不提,昔时尴尬略过。
不待林小飞开口相问,女子道:“妾身来送少公子一程,请勿见怪。”
林小飞斜转过身,打量女子一眼,道:“是白文展让你来的?”
女子平复心境,优雅端坐,眸子清澈,拿眼看他,道:“是我想送少公子一程,与旁人无关。”
这话搪塞至极,摆明不愿相告。你若想送客,除非白文展同意,又或者你就是半个主人。
“这倒是奇怪。”林小飞并不见怪,只是笑道:“我还以为白文展闲来无事,送来一个绝měi nǚ子相伴,以免行程寂寞,没想到不是。”
这番调笑,女子毫不在意,当作耳边轻风,她面色不改,口吻淡淡,道:“少公子,说笑了。”
林小飞在软座上放松倚靠着车厢壁,懒洋洋问道:“你是谁?”
女子语气平淡道:“我便是我。”
难道是个冰美人,不过看她的舞姿,还有刚才那两声娇呼,倒是不像。现在,这个女子收敛起自己的情感,轻易不做外漏。
林小飞似笑非笑起来,微带恶意,道:“便是阿猫阿狗,总得有个名字吧。比如我,林小飞。你呢?阿猫?阿狗?”
女子避之不答,不过她的颜色稍变,娇躯轻颤,并没有发作。
看来胡言乱语,至少能使她破功,她不是个冰美人。
林小飞捉弄心起,便要试探出她的本色。
至少她究竟是谁,当水落石出。
若是不然,这一路伴着一个冰美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林小飞伸个懒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旁若无人。
在他要放下手臂的时候,突然行动,伸手去摘女子的面纱。
女子没料到林小飞有如此举动,吃了一惊后,身子向侧后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林小飞有意而为,但是只是试探,并无执意去摘女子覆面的轻纱。
一起一落,瞬息便停。林小飞的手指刚擦过轻纱的边缘,女子的面纱,离开了他手指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