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圆月西斜，地冷白一片，不时还有刚刚冻的积雪。脚步踩去，骨爪骨爪声，连绵不绝。

    一路都是小小的山丘地，爬过一座，又翻另一座。

    一个时辰过去，山坡已走完，又走过一片小草场。再穿过前面约有一里地左右杨树林，就是通往野人谷的官道。

    有这树林遮蔽，也看不到官道情景。众人悄悄跟着陈原，握着长矛，走进树林。树影斑驳，冷风拂面。地落叶成堆，和残雪裹在一起。脚步踩去，混着踩积雪与树叶的声音，在这树林里，也是格外的响亮。尤其是十几人一起，哗哗哗，连绵不绝。

    这声音惊起了树林里枝头歇息的鸟儿，扑棱棱一群飞鸟腾空飞起，惊慌地叫喊着，朝远方飞去。

    感觉只有十几丈远，只听外面有人高声道：“树林里有人！树林里有人！”

    这里居然有人，陈原也是一惊。做一手势，身后众兄弟，跟紧陈原，靠在一棵大树后，收住脚步。

    陈原探头朝外看，树影重重，看不清楚，想必外面一样看不清自己。

    只听外面有人再次高喊道：“出来吧，再不出来我们就射箭了。你们这些毛贼，是不是偷瘾了，也不看看这是那里？”

    陈原一听就想乐，难怪，自己这群人半夜在这树林里穿行，被人当做贼，也是正常。

    他高声喊道：“不要射箭，不要射箭，我们出来，我们出来”

    “哈哈哈”，外面一阵哄笑，接着一个人高喊，“快，把你们偷的东西也带出来。”

    “好，好，我们马出去。”

    陈原一边高声对外面说，一边冲身后兄弟低声道：“冲出去，要猛，要快！记住按组作战！”

    他将长矛交给莫三，让他走在最后面。自己提着环首刀，放于背后，大步朝外面走来，身后弟兄自然按平时训练的编组，每组组长在前，两个组员在后，成战斗队列，紧跟着陈原朝外而来。

    外面大路中央一堆篝火，烧的正旺，火苗几乎三尺高。那篝火堆直径达丈许，外围黑压压一堆人围坐在火堆前，至少有30人，不断地伸开手，一边搓着手烤火，一边还不停地朝树林里张望。

    篝火东面，靠近树林这边，刚好有一高个大汉，如匈奴人般披头散发，身披牛皮袍子，将一把约三尺长的板斧抗在肩，腆胸迭肚，正吆喝着：“出来，快点出来！”

    这时，刚好陈原走出树林，看到这大汉，也是大吃一惊。

    他不是怕这大汉，而是后面那三十多人不好对付。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后退余地，唯有拼命去打，拼命去冲。狭路相逢勇者胜，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下手才是最好的。

    此时，那人已经看到陈原从树林里出来，左手空空如也，右手却藏于身后。那人笑道：“快交出来。”

    在陈原身后，李发他们那组紧紧跟着，在李发快要走出树林之际。陈原猛地喊道：“杀！”

    此时，陈原距离那大汉也只有五六尺远，猛地从背后取出环首刀，向前一跃一步，来到那大汉面前，刀光一闪，映着冷冷的月光，直接朝那大汉胸口刺进去。

    陈原本是军人，本就知道如何shā rén。用刀讲究砍伤捅死，劈砍一般都是皮外伤，捅刺进去才能直接伤到内脏，致人死亡。

    环首刀刀顶部刚好一个锐角，锋利无比，再加陈原力气也非一般人可比。这一刀，堪称又快又猛，直冲内脏。陈原的感觉就像捅一张牛皮般，进去时，手腕微微向右一转。那环首刀微带弧度进去，带着空气进去，他是绝对救不了的啦。

    那大汉一愣，啊地一声惨叫，身体缓缓倒下，右手抓着的板斧落地。

    月光下，一股热热的血腥直扑陈原的全身，陈原厉声道：“给我杀！”

    陈原顾不得其他事情，只有手腕微微向左一转，从那尸体中抽出还在不停滴血的环首刀，向前一指，朝那篝火扑去。

    大约有**个人，都是披散头发的匈奴人，举着板斧排成一队，站在篝火前面。篝火那边也有不少人，举着板斧，嗷嗷怪叫，就是不往这边过来。

    陈原身后，李发等人一前两后，排成三角阵形，刚好与这匈奴的板斧队伍正面相撞。

    这些匈奴人不知道陈原这些人的来历，看刚才陈原举手就将一匈奴人刺倒，知道这是敌人。

    所以，双方都下了死手。

    陈原等人都是边郡之兵不假，可匈奴人也是骑兵，当鲜卑来犯之际，这些人也都是可战之兵。

    虽然现在没有骑马，可手力气，挥舞起板斧，也是虎虎生风。

    陈原练兵要求，组长用刀，两组员用矛，刀砍那里，两柄矛刺那里。一旦对敌，就是立刻三打一之局面。希望能尽快消灭对面之敌。

    可匈奴人毕竟也是久经战阵，立刻发现这些人是以快制敌。他们立即围拢起来，从侧面用板斧向身后的组员招呼。

    这一下子，就成了基本一打一的局面。组长都是陈原挑的最强的，环首刀4尺左右长，跟对面的板斧相当。

    组员虽弱一些，可长矛招呼起板斧，长了很多，也能跟匈奴的这些兵战一平局。

    陈原举着环首刀，正好跟一匈奴的大汉相抗。

    这大汉也非弱者，板斧抡圆，也没有可破之弱点。

    寒辉冷月，斧来刀往，火星四溅，叮当声响个不绝。

    陈原打斗之际，余光朝篝火后面看一眼，只见后面那些人，各个都是束发，着装都是汉人般的短褥长褐，虽破烂不堪，却也看的清楚。

    只是举着板斧吆喝，就是不往前迈一步，还有人偷偷的溜走。

    看来他们毕竟不是一条心，陈原心中有了主意。

    “杀了这些匈奴人，野人谷牛羊分你们一半。”

    陈原一边打，一边冲后面高喊。

    跟他对打的匈奴人，立刻醒悟过来，也高喊道：“牛满坡！再不过来，杀了这些贼，你们都得死！快！快！快来杀贼！”

    喊的声音又大又急。

    陈原知道这其中有个牛满坡，立马喊道：“牛满坡，我给你的银子，是让你杀了匈奴人的！你为何不动手？”

    牛满坡正犹豫，突然听的此话，犹如污水浇头一般，顿时知道永远解释不清了。他即使这个时候去帮匈奴人，将来也是死路一条。

    那匈奴汉子又催促道：“牛满坡，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陈原也不甘示弱，连声喊道：“牛满坡，杀了这匈奴人，野人谷牛羊分你们一半。分你们一半！分你们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