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入口，天果然黑了。

    红衣喇嘛盲泰和鞑子头阿布都是辽东深山老林里长大的，自然不会在峡谷里面扎营。王贤还特意提醒，于是盲泰和阿布派了几个精干的鞑子夜不收分别上了两边的山顶。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难熬。

    左面山顶的两个鞑子夜不收，都是长白山的猎户出身。黑乎乎的群山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异响，俩人非常谨慎。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山底下，峡谷口的篝火快要燃尽了，几处火焰被山风吹的忽明忽暗，远看如同一群饿狼的眼睛。

    “今天晚上，车队应该就能到后金地界。到了哪里，我们就可以松口气了。”为了和睡魔斗争，两个人聊起来了，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真猎户。他没有妻子，可是有个心上人，不过女真族毕竟比大明人落后的多，那心上人骑马射箭、放牧牛羊都是个好手，就是又黑又瘦。

    “嗯！你困了就眯一会，白天还要赶路。”老猎户很喜欢这个小伙子，建州女贞这几年从大明朝抢了不少东西，所以日子过的还凑合。起码不像以前，老人一到年龄就被赶入森林，任其自生自灭。自己要是命好，也许还能买个明朝女人做老婆。

    “那个金珠有什么好？我看那贞珠公主倒是生的漂亮，要是我是朱九，一定要那贞珠！”年轻猎户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对那几大车白嫩美丽的朝鲜女孩天天流口水。

    可是，红衣喇嘛盲泰不叫大家碰那些女孩，说是要献给几个贝勒爷的。

    “睡吧！天快亮了！”老猎户对朱九是个明朝人很是惋惜，如果他是个女真人，那种刀驾到脖子上还嘻嘻哈哈的劲头，一定可以很快出人头地的。老猎户的儿子和朱九差不多，可惜，去年战死了。所以他很喜欢不远处坐着打盹的年轻猎户，儿子不死，应该也会和他以及朱九一样，张口闭口不离女人。

    “嗖嗖！”两声低沉劲霸的弓箭声，像天空中第一缕黎明的光，划破了黑暗。

    经验丰富的老猎户看见年轻猎户的身子扑倒，张嘴就想喊。可感觉自己的后脑一疼，半截箭头带着红白之物出现在鼻子下面。他拼命的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想推倒不远处的火把，那是xìn hào！只要火把一倒下，山下的战友就会发现异常。可惜，他的手永远也够不到那跳跃挣扎的火焰了。

    锦衣卫副千户王胜的黑脸从草从里露了出来，抬起一只大脚踩住了那只还在抽搐的大手。接着无数穿着破烂大红袍的明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峡谷口两边的山顶上。

    朱九正在山脚下的野草里搜寻，那几种植物很少，几百个鞑子都喜欢上了那香喷喷，辣酥酥的羊肉。

    这叫朱九有了可以离开车队逃命的机会。不过，这几天朱九并没有逃跑，不是不想，他是不敢失败。

    朱九采摘植物的距离不能超过鞑子的目力之外。对于一个大明壮丁，这已经是极大的特权了。

    “敌袭！”一名最外围的鞑子看到山上冲下来的无数明军，立刻大喊。本来盯着朱九的几个鞑子拨马就向车队跑。鞑子的战士都久经战阵，明白几个骑兵根本不是大量明军军士的对手，只有大叫聚在一起，结成冲锋队形，才能获胜。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正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候。大部分鞑子还在没有披甲。听到外面的大喊，连忙手急脚乱的去拉战马，披甲。鞑子的弓箭、弯刀都在战马身上。

    天空一暗，黑雨般的弓箭已经迎头射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