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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豪言还是厥词?(1/2)

    第一百五十三章

    豪言还是厥词?

    公孙瓒看见王易这一行与阎柔往北面的草原而去。一路相聊甚欢,心头怒火不由燃得更甚。

    他以口哨唤来十余个健儿——这些健儿都是他家蓄养的部曲,弓马娴熟。而在公孙瓒有意为之之下,这些部曲与公孙瓒都骑着通体雪白的骏马,显得格外醒目。

    所以犷平马市上的人们很快看见公孙瓒带领部曲追随阎柔等人而去,有心人暗叹一声,只道公孙伯珪追去恐怕要惹出一些祸患。

    公孙瓒一路策马狂奔,心中却有一面拨浪鼓晃个不住。嫉恨的力量驱使他努力想要觇窥王易等人与阎柔的对话。

    公孙瓒心忖王易这群气质卓然的“会稽人”绝不仅是“贾人”这么简单。一直渴望在辽东地区建立勋业、博取名声的公孙瓒以为王易这神秘的一众肯定有什么惊天泣地的大事要与阎柔相商。

    不得不说,凭借直觉草率行事的公孙瓒终于猜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但是王易和阎柔在一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唠嗑家常,互相嘘寒问暖了好几遍,然后竟然把弯子绕到了诗歌上头。

    不过正有所谓“诗者,志之所之也”之说。据说在西周至春秋时期,诸侯派遣出去的使节多是以《诗》中的篇目语句来作外交筹备答问,因而又有了孔夫子所谓“不学《诗》,无以言”之语。

    “诸君颇知《诗》,我一个才疏学浅之辈,真是无辞相答了。”

    公孙瓒听见阎柔在前面谦虚地说道。

    “哪里,”本来王易也是靠《诗》中的句子彻底吸引住了阎柔的注意力,所以绕到这个话题,他有十足的责任,他接口道:“在粗悍的幽朔之地。阎公还能每日勤勤恳恳,习读汉家经籍,这已经非常难得了。阎公如此坚持不懈,实在是我辈的楷模啊!”

    “哎。”阎柔长叹一口气,“古人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不足,则咏歌之。我现在假借古人诗句,不过是聊且劝慰一下内心罢了。天下黎元所受的困厄,却非我苦吟古人诗句而能化解的。”

    众人闻言,无不敛襟垂眉以示敬意。却是幽诡地尾行于后的公孙瓒打住身形,吭哧呼出一团热气,双目眯得狭长。

    王易暗道:“北地干旱,农业并不发达,而且因为位于边境的缘故,时常要受到胡虏的侵袭,所以这里的人民的生活是极为艰苦的。阎柔本身自年少时被胡人掳走,天长日久,耳濡目染,这世间的惶惶惨状,他应该都看了个遍吧。”

    汉时士人不像后世明清之际的士子那样善于用笔记或小说的方式记叙世间发生的异事,这些事件多是见诸史家笔下。王易曾读过清人纪昀于闲杂时攒集而成的《阅微堂笔记》,其中对明末清初乱世时的种种惨状有所记载,譬如在饥荒下,某些地方出现了人吃人的景象。那时曾出现过小孩妇女被绑在柱上充作“菜人”,被像屠宰猪羊肉一样任意宰割的情况。

    但后汉远较明清为古。世风粗犷强横。明清之际时的那些“菜人”固然可怜,但当中有许多人是为了攒些钱财留于子孙活命而自愿投于屠夫刀俎之下。但后汉之时的强盗乱匪——譬如黑山贼——就直接掳掠良民为军粮了,黑山贼甚至把掳掠来的百姓以轻重胖瘦男女老幼分类贩卖,得充军资。

    这种惨象发生在中原,若再作类推,把目光放到更为野蛮的边塞之地的话,兴许还有一些更为骇人听闻的事情。

    王易看着阎柔粗糙的脸庞,风沙和岁月在上面凿下了清晰的痕迹。但是阎柔星光一样的双眸却仿佛永远不会失去神采,那熠熠发亮的神采触动了王易心头那被强制隐藏许久的情感。顿时,王易感觉他正在挣脱最近逐渐变强的那种纯功利的心态,重新回到那条更符合责任和道义的轨道。

    “阎公难道就不想使天下恢复以前澄清的样貌吗?”王易试探着问。

    阎柔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我观史书后发现一个道理,这道理显而易见,然而许多自负才华的士子都缄口不谈。”

    阎忠打马上前,带着期待之情笑问道:“敢问阎公:是何之理?”

    阎柔尚且不知眼前这汉子与自己同出一宗,他深吸一口气,畅然答道:“天下之君,福祚代序相传,五代而衰,十代而竭,高祖定西都,至哀帝福竭;光武奋起于田畴。到现在,我看也差不多了。”

    策马徐徐前进的众人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这短短的几句话抽去,一时竟是信马由缰,浑身僵硬。而郑玄和他的学生们听见阎柔如此直白地口出悖逆之言,脸色骤变。

    王易瞥见郑玄如此,暗忖道:“果然,郑康成仍然心系汉室!这鸿儒,这学识精深博厚的最顶尖的知识分子,还是没有丧失自己的节操志趣!”郑玄在跟随王易的这段时间里,在青州和幽州接二连三地听到关于汉朝将亡的预言,三番五次看到国家衰败的惨烈景象,但他竟然还没有灰心丧气。

    “这就是当代的脊梁吧。”王易微微一叹,“或许,在这些人的身上更能窥得整个社会的潜层意识。我以前常把个别士人的激愤之言当做整个社会的回声,乃至在黄巾之乱那年就对所谓的‘清河之风’妄加揣度,而今复观之,乃是犯了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错误啊……”

    “怎么?”阎柔一时只听到了紊乱的呼吸声,便勒转马头,与王易等人面对面。他的笑容很灿烂,毫无畏惧:“我说的确实不妥,但是我的一腔肺腑之言。”

    王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