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明少女是一名六级的铜徽工匠。
就在杰西恩雅打量少女的同时,少女也正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杰西恩雅地方向,一脸兴奋的对身旁的少年反复说道:“快看嘛,索尔,那车子,一定是银徽甚至金徽工匠的作品!”
“啊,确实。玛嘉,那东西确实非常棒呢。”和兴奋地少女不同,名为索尔的少年的回答很冷淡,他的目光虽然看着少女手指的方向。可杰西恩雅知道,少年看地绝对不是车子,而是坐在车上地自己,不过在五十二区生活了这几年,杰西恩雅早已习惯了男人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也学会了如何应对从各种出乎意料的角度伸向自己胸部和臀部的手——过去她会直接拔刀将那人砍成两半。
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自己伙伴的心不在焉。名为玛嘉的少女很开心的将双手合在胸前,一脸笑容的感叹:“果然。没有立刻回住处是对的,来一号岛闲逛实在是太有趣了。”
“不,你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反正你既做不出那样的车子,也买不起装在那车车厢里的任何一种稀有材料不是么?”索尔冷冷的对少女吐槽,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像我这么酷的男人根本不应该在这里陪你这小孩子瞎晃……”
吊儿郎当的少年还没说完,玛嘉就从自己的斗篷里面掏出一本看起来很厚很重的大书,用书脊狠狠的砸向少年的后脑勺,就和所有认为自己是大人的小孩一样,那句经典的台词随着这暴力行为从少女的口中飞出:“我才不是小孩子!”
“干嘛打我!”少年捂着自己那褐色的刺猬头抗议道,“会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这行为本身就说明你还是小孩子吧!”
“嗦,玛嘉手刀!”
“还给招式起了名字?你果然是小孩子,小孩子!”
看着这一切的杰西恩雅嘴角爬上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她当然知道会出现在五十二区,同时那么小就获得六级光魔工匠资格的少女不会是等闲之辈,她也猜到了那少年多半是和少女搭配的羽翼,而从少女没有钱买昂贵的稀有材料这点推测,几乎可以确定少女的身份和莉诺卡类似——这个世界上会将自己的技术和自己制造的自用羽翼留给后代的金徽工匠绝对不在少数,而其中有一些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并没能给后代留下太多的金钱。
可是看着少女和少年互相吐槽的模样,杰西恩雅还是会觉得很舒心。
这多半是托了这几年悠闲生活的福吧,过去那个一门心思向着更高的地方前进的自己,是绝对不会有闲心注意这些的。
这时候,莉诺卡和多菲雷亚终于从平民服装店里出来了。
“久等了,西雅。”莉诺卡抱歉的对杰西恩雅说道,大狗帕露菲则抢在她前面,蹿上了吉普车的后车斗。
莉诺卡的话语声同样吸引了玛嘉的注意力,当她的目光落到莉诺卡胸前的徽章上时,她惊讶得叫出声来。
“我地天呐,你、你该不会是……”玛嘉右手食指指着莉诺卡的鼻子,微微颤抖着。原本拿在手里当凶器的大书早已掉到她脚边地石板路面上,激起一片灰尘,她以异常震惊异常难以置信的声调说出剩下的话语。“你该不会是……是弗朗西斯翁的孙女吧?”
由于少女的声音太大,她的后半句话几乎传了半个街区远,原本人声鼎沸的商业街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不管是材料供应商,还是出来采购的工匠或者学徒,全部都望向出声音的少女。
杰西恩雅悄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悠闲地生活铁定是走到尽头了。息的风和雨之中,某个东西正在运转着。那庞大的身躯撞开厚重的雨幕,撕开风的呼啸,不可一世地前进着。
没有人知道那个不详的黑影到底是什么,就连在风暴层中生活了数千年的人鱼们都只是远远的看过那巨大的、拥有着压倒性的魄力的漆黑轮廓。
所有敢于向未知起挑战的人都一去不复返,个别幸运一点地家伙的身体的一部分会在某个夜晚被狂风暴雨吹到某艘走私船上。而残留在那些归来的肢体上地伤痕清楚的告诉所有人,吞噬这好奇心过剩的可怜人的东西不属于已知的领域,走私者将这些东西称为风暴层地梦魇,雨中地恶魔,狂风与阴云的支配者,并且恐惧万分。而人鱼们则带着敬意,将那个巨大地,不可一世的黑影当作西格玛的执行者。那同时也是他们的信仰中,近似于地狱的存在。所有作恶之人都会在那里受到责罚。
祭司们将那黑影称为五十三区,而普通的温蒂妮族人则将那给所有人带来不安的黑影叫做——鬼岩城。
可说到底,没有人知道那在风暴层的狂风暴雨中游荡的巨大物体的真面目。
哪怕是那个黑影本身。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实际上,这也正是它结束待机状态后这半年时间里一直困扰它的问题。
它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词语的意义,因为它没有所谓的自我。哪怕有镜子它也不会意识到镜中的倒影就是它本身,就算有人指着它的本体大喊“你这家伙”它也不会意识到这是在叫它。
换而言之,现在的它就相当于刚刚降生的婴儿。人类的婴儿一岁时就会有初步的自我。其他胎生动物的婴儿拥有自我的时间更早,而它就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
但是。它不傻,它绝对不傻。
摧毁那个藏在浮游岛当中的小镇时(后来它从某个被掏出来放进解析仪器里的脑子里知道这个小镇叫“扳锤镇”),它对整个战场形式的判断准确而尽管有着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它还是选择了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战术方案,并且仅仅用了几次有限的试探,就确定了对方的指挥核心位置——擒贼先擒王,于是一个漂亮的外科手术式的打击将那些家伙的抵抗彻底瓦解。
它知道那是个非常漂亮的行动,换了谁都不可能做得更好。可问题是,它不知道该把这功绩算在谁头上——它没有自己这个概念,所以它通过受它控制的所有基层单元,打量着受自己支配的一切,拼命的尝试理解所谓自我的含义,尝试给自己这个词下一个可以被逻辑单元接受的定义。
可它失败了,属于它的某个部分(当然,它是不会知道这个部分属于它的)告诉它:基本人格数据缺失或者访问受限制
它困惑着,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另一个部分告诉它:线程进入死循环,优先级降低
它妥协了,对那些不知道在那里的其他部分说道:继续执行最高优先级之任务
紧接着一行没有任何疑点,非常清晰的话语闯进了它的意识中:
死吧,背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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