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莉诺卡终于抬起头,看着老***眼睛里依然留存着迷惘,“我还是不知道该对爷爷抱着什么样地态度,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尊敬他了。可我不知道除了尊敬之外,还能对爷爷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呢?”
老奶奶轻轻的拥抱了莉诺卡,摸着少女的头,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尊敬与否都无所谓,弗朗西斯对你最重要的身份是什么,值得尊敬的长辈?光魔技术的导师?不,是家人啊。对于家人,重要地不是尊敬,而是爱。”
莉诺卡似懂非懂的咀嚼着这段话语。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就不假思索的向现在正用怀抱温暖着自己地老奶奶提了出来:“老奶奶,对于你来说。爷爷的身份是什么呢?”
老奶奶稍微松开自己的手臂,抬起头来看着莉诺卡,脸上笑容依旧:“是记忆啊,孩子,非常非常美好的记忆。”
“美好的记忆……”莉诺卡疑惑的重复着老***话语。
老奶奶完全放开莉诺卡,转而看着莉诺卡背后的废墟,以老人感叹沧桑的时候特有的缓慢地感慨良多的语气说:“虽然这样说对死者很不敬,可是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有人为了救自己,不顾危险向强大的敌人挑战。甚至不惜背负侩子手的污名,这对女孩子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么?”
莉诺卡再次沉默了,看来这个命题对尚未过二十岁地少女来说显得太过艰深了。
看着莉诺卡的老奶奶脸上的笑容似乎在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终于,莉诺卡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
“我一定要找到爷爷,”虽然少女地声音老奶奶和帕露菲都能听到。但是她地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把所有不明白的事情,都问个明白。”
听完这句话,帕露菲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样的话,我有个东西大概能让你多了解弗朗西斯一点。孩子。”老奶奶说完。将拐杖换到左手,空出右手来摸索着自己的衣服。最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本封面略显破旧的笔记本,“这是当年弗朗西斯留在我这里的研究笔记。”
对于这本笔记的出现,帕露菲看起来比莉诺卡还要惊奇,大狗讶异的大声问:“这东西怎么会……他什么时候交给你的,该死的,从五十二区逃出来之后,他自己跟我说忘记在放火之前从研究室里拿出来了……”
“他大概是觉得帕露菲你知道了,一定会很鸡婆很嗦吧。”老奶奶慈祥的笑着戳到了大狗的痛处,同时将笔记递到莉诺卡的手里,“当时他把笔记给我的时候,说如果有人真的完全继承了我的衣钵,他一定会按捺不住踏上四处旅行的道路的,所以他一定会来到风暴层,那个时候就拜托你将笔记转交给我的继承者了。现在,我完成他的吩咐了。”
在莉诺卡接过笔记的时候,老奶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这本笔记是我复制的副本,当时我觉得如果把弗朗西斯留下弄丢了就不好了,于是就复制了几份,藏在不同的地方,结果一本被大火烧掉了,一本被老鼠吃到剩下书脊,还有一本掉进了隔壁染坊的染缸里,最后只剩下原本和这本,不过可惜的是,原本两年前和家里财务一起被偷了,所以,只能给你这本复制的了……”
老奶奶一脸抱歉,莉诺卡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她就着老奶奶拐杖上风雨灯的灯光,翻开了笔记的封面。
第一页是一行工整的字迹,看来抄写笔记的人确实写得一手好字。莉诺卡粗略的翻看着笔记,里面包含着大量的数据和图表,而且每一页的各个角落都写满了突然冒出来地想法,显得异常的杂乱不堪。
莉诺卡叹了口气。尽管字迹不同,但是从笔记给人的整体感觉上来看,这确实是爷爷的笔记。就在莉诺卡打算阖上笔记,回去再仔细研究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行字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西格玛应该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
莉诺卡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那行字。
“是的,这就是你爷爷的想法,很特立独行吧?”老奶奶似乎猜出了莉诺卡心里所想,自顾自地说道。“虽然那个时候你爷爷确实是个帅小伙,但是光靠外表是没有办法迷惑西格玛神的侍女的,要不是他那些看似荒谬,仔细一想却总觉得充满了智慧的设想和推断,一切也许都不会生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得到了造物主的偏爱,拥有了能改变一些事物的力量,在时间之河里圈起漩涡,然后我们这些凡人就只能被他们制造的漩涡卷入其中。毫无办法。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歌朵拉从宠物多菲手中接过最后一件饰品,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就算在为徐向北接风地那次宴会上,尤歌朵拉也没有在自己的身体上挂那么多的饰品。五彩缤纷地饰和项链将温蒂妮的现任祭祀补打扮的花枝招展,当然,这种打扮只是针对温蒂妮一族而言,人类看起来可能会觉得这装扮显得粗俗,毫无美感吧。
尤歌朵拉准备去跟自己的爸爸请安,这其实是温蒂妮一族古老的习俗,每个尚未独立的儿女都不得不在每一天的开始和结束之时去向生育自己,抚养自己的父母表达谢意。
正因为每天都会例行公事,除了一些特殊的日子以外,这个活动本身并不要求儿女们盛装打扮。
尤歌朵拉会这样郑重其事。是因为今天晚上她决定和爸爸好好的谈一谈。徐向北要求尤歌朵拉不要将自己被绑架和丢入风暴层地过程随便乱说,可徐向北绝对没想到,温蒂妮的公主竟然能够直到现在都严格的遵守了他提出的要求。
尤歌朵拉知道,见人就说是不会有好的效果地。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单独和爸爸谈一谈了。
盛装打扮的祭祀补操作着载着自己的助行器,沿着神殿岛那四通八达的回廊。向族长所在的偏殿飘过去。
阿诺族长似乎也正在等着女儿地到来。
“爸爸,晚安。”尤歌朵拉像往常一样跟爸爸请安之后,她地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少女不等爸爸回应自己的请安,就急切地说道。“爸爸。请你立刻逮捕大祭司,将我丢进信风道正是大祭司的……”
“是他的三名近卫。对吧?”族长淡然的接过少女的话语,“尤歌,那三名近卫在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失踪了。”
尤歌朵拉愣在原地。
族长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女儿,以长辈谆谆教导的口吻继续说:“尤歌,你爸爸还没老,我既不聋也不瞎,脑袋也没有傻掉,谁值得信任谁是敌人,爸爸清楚得很,所以不要再提大祭司的事情了。另外,也不必担心爸爸会做出对人类不好的决定,如果我要铲除人类的话,你失踪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人类里面虽然有可恶的人,但是我阿诺也见过许多值得尊敬的人类,其中还有我的朋友,尤歌,我教导过你的吧,永远不能愧对朋友。”
尤歌朵拉半天接不上话来。
族长和他女儿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这间巨大并且隔音良好的石质大厅中,还有两名小小的听众。
“芙铃,准备报。”芙兰朵露蹲在大厅天花板附近的浮雕底座的边缘,一面俯视着下面的父女俩,一面对身后的另一个小家伙下令道。
“为什么身为后续机的我要听你指挥啊!”背着折叠起来的小型兔耳朵的芙铃不满的抱怨着,真难得她还知道现在说话声音不能太大。
“嗦,”芙兰朵露的口气和往常一样冷冰冰的,显得毫无生气呆板异常,“不照做待会就不掩护你去偷吃的。”
芙铃把兔耳从背后卸下来的组装好,然后让能量从自己的指尖留出,灌进机器的光魔回路中。
刚好在这个时候,新的角色闯进了大厅——那是族长的黑衣侍卫。
“何事!”带着武器的黑衣侍卫飞进大厅的同时,族长威严的询问声回响在整个大厅中,“不是说过此时非要事不要来打搅我吗?”
“报告,有鸟儿带来了信件,因为族长大人吩咐过,所以小的才……”说着侍卫丢下武器,弯曲自己的尾巴跪到地上,双手托着一封用蜡封好的信件,递到族长面前。
信件的封蜡上盖着温蒂妮一族的族徽,但是那徽记和平常用的又有些许的不同。阿诺族长一看到这徽记,就知道信件的作者是谁,不会错的,因为带着这个图案的印章是他亲手雕刻的,全世界只有一个。而且阿诺族长还知道,持有这个印章的人不会为了老朋友叙旧之类的事情而使用它——那个人也知道,阿诺一定会吩咐自己的侍卫,收到带有这个印章的信件,必须要第一时间呈递给自己。
阿诺接过信,接挥手喝退了侍卫,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才用自己手背锐利的鳍(这个是男性温蒂妮专有的)撬开信封上的封蜡。
他神色凝重的读完信,随即长叹一声,折起信纸,用面前桌子上的灯台的火焰将信纸点燃,一边看着信纸渐渐的烧成灰烬,一边心中暗道:老友啊,虽然我从来没有要求你报答我,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说,幸好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啊……
他不知道的是,方才有个隐形的小东西在他肩头晃了一圈,抢在他将信烧掉前,将他手中的信看了个明白。
不一会,芙铃操作的兔耳朵就出一长串规律的第八粒子波动,将某些信息送给了五十二区其他懂得解读这波动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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