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前朝又看重些。虽说皇家无嫡庶,都是金枝玉叶,但是只看皇上去几位娘娘宫里的频率,陪伴几位皇子的时间,就能看出皇后太子这两位,在天子心中和其他妃嫔皇子,都不一样的。
乐安县主是成德长公主的女儿,那一位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更是超然独特,要是长公主仍在世,今日永安公主对县主说这样的话,以长公主如同烈火的性子,能越过皇帝皇后丽妃直接罚公主跪佛堂思过去,恐怕皇帝也只会赞一句罚的好。
皇后忆起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好友,心头涌上来片刻酸涩。
依照成德的脾气,就算看不惯奉国侯家中的妻妾孩子,就算恨之入骨,最有可能做的也该是提着鞭子直接打上门,而不是暗中害人。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尤其成德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鬟都招了供……
她端起茶杯抿一口已经微冷的茶汤,看着茶青色水面上散开的涟漪,叹了口气:“然后呢?苗苗就哭了?”
“不是。”香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然后县主说,自己的封号是圣上亲封,公主要是不满意,就找圣上说理去……”
几个尊贵的小主子拌嘴,底下人自然不敢轻易开腔。眼看一向寡言的夏浅枝占了上风,三皇子忽然跑过来一头撞在夏浅枝身上。
三皇子虽然也是五岁,但是长得敦实,香袖赶紧上前拉开夏浅枝。夏浅枝又不是真的五岁孩子,知道不能硬碰硬,在三皇子跑过来的时候就要躲开,被香袖一拉,顺势避过。三皇子自己摔了个大马趴,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要找父皇告状,一边哭,一边往夏浅枝身上吐吐沫。
夏浅枝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被吐个正着,弄脏了皇后亲自给她做的小裙子,这才哭了。
她玩得不亦乐乎,身后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你想好了?”
夏浅枝回身去看,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那个男人似乎能够看到她,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红衣立刻警觉,锐利的目光随即追了过来,刀锋一样冰冷。
她以前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在她记忆里,他不爱说话,对人也冷淡,但眉眼间总含着只有她才懂得的一点温度与柔情。原来柔情消散,后面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被这个目光惊醒,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梦境里,红衣青年的目光曾经怎样为她片刻的出现燃起炽热,又因为她的离开而冷彻骨髓。
夏浅枝看着身边这个睁着圆滚滚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娃娃,软软的叹了口气。臭小孩,看什么看,吓得我做噩梦了。
小娃娃撅着屁股拱在她怀里,他因为跟着陈爷爷吃苦,过得并不好,面黄肌瘦的,素色绸衫包住的小身体更是瘦得能摸到骨头,唯一能算得上好看就是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只是在他瘦巴巴的小脸上显得过分的大了……
夏浅枝摸着他一头小黄毛,噘着嘴巴不服气的想,明明小时候这么丑,后来究竟是怎么长成一个英武又冷峻的美男子的呢?
小毛猴不知他的漂亮小姐姐在想什么心事,只觉得被她摸着脑袋格外舒服,比春日暖阳照在身上的感觉还好一百倍。他跪起身子,也去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柔顺而长,披在身后,像一件黑色绸缎做的华服。
今早他起床的时候,盯着夏浅枝研究了好久,发现他的小姐姐跟他很不一样。她的皮肤又粉又嫩,比春日里开得最好的桃花瓣还好看,她的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比他闻过所有的花香味都好闻。
不仅和他不一样,她和他所有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他看别的人,看一眼就腻了。他看着她,却怎么也看不够。如果她再对他笑一笑,那他除了看着她,就再也不想做别的事了。以前他觉得吃饱饭最重要,现在看起来,让小姐姐对他笑,比吃饱饭重要多了。
庄嬷嬷听到床上的动静掀开帐子,看见夏浅枝盘腿坐在床上,小毛猴坐在夏浅枝腿上,一大一小两个娃娃都在摸着对方的头发,不像两个孩子,倒像两只互相给对方捉虱子的小猴子了。
“嬷嬷!”夏浅枝把小毛猴往床边一推,“他肚子总叫,是不是要尿床了?”
“哎呀,这孩子,饿了怎么不说啊。”庄嬷嬷听到小毛猴肚子里传来一阵响声,赶紧帮他穿上衣服,交给随后进来的寒衣,让她带着他先去垫垫肚子。
小毛猴是个小机灵鬼,被寒衣领到外间尿了尿,立刻逮找个空隙又钻回夏浅枝的屋子。也不怪寒衣粗心,他长年跟爷爷在外讨生活,见机的本事不比成年人差,又因为年纪小不会让人心生防备,便常常能够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