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虎原是猎户,见这两头金钱豹,早就手痒痒了。
周宣朝那两只杂在猕猴、野兔、山猫当中的金钱豹看去,四只豹眼象小小的绿灯笼,凶神慑人,便道:“估计这水至少要三天才会退尽,不来点野味过不下去,你们谁上?最好要一击毙命。”
杨宗保掂一掂手中丈二梨花枪,兴奋道:“我来。”
力虎道:“小人与杨公子一人对付一只。”
只见杨宗保把梨花枪举在肩头,陡然跨出两大步,腰一拧,手臂急挥,那杆梨花如出水蛟龙电射而出,标准的猎人投枪,因为速度奇快,枪尖破开空气发出“哓”的一声,随即又是“噗”的一声,梨花枪直插左边那头体型略大的金钱豹的脖颈——
那金钱豹“嗷”的一声叫,被巨大掼力冲击栽倒在地,枪尖透体而出,竟将这只金钱豹钉在地上。
这边力虎也动手了,他左手单刀,右手是一根牛筋索,结成一个套子,在杨宗保出枪扎死左边那头金钱豹、右边那头金钱豹受惊蹿起时,手中牛筋索急甩而出,不偏不倚套住金钱豹脖颈,奋力一扯,那金钱豹狠狠摔在地上,金毛犬鲁鲁早已凶猛地扑上去一阵猛咬——
力虎喝一声,鲁鲁立即退后,力虎飞快地拖着金钱豹,牛筋索一绕,竟将金钱豹钓在龙爪松一枝横出的斜干上——
那豹子身子弓起,锋利的爪子就要挠那牛皮筋,四痴眼疾刀快,清光一闪,金钱豹四只爪子落地,恰到好处,竟有鲜血流出。
原先栖在树上的十几只猕猴早已吓得四处逃蹿,可四周全是水,无处可去,只缩在水边山石上朝人群看,瑟瑟发抖。
那豹子便被钓在龙爪松上,“呼呼嗬嗬”,死命挣扎,无奈没有了爪子,牙齿也用不上,脖颈的牛筋索越挣扎越勒得紧,半盏茶时间就不动弹了,
力虎道:“豹和狗一样,很难死,别看它现在断了气了,但只要把它放在地上,沾着地气,不一会它就跑走了,先吃杨公子猎杀的那只豹,这只就让它吊着。”
众军士都忘了身处的险境,笑嘻嘻准备吃豹肉。
力虎惯于剥杀野兽,半个时辰,一张豹皮剥下,说道:“这里没有硝,不然硝腌一下,是块上好的豹皮。”便将豹皮晾在树上,他去水边将豹子开膛破肚,就在冲下的大水里洗去血污。
四痴道:“这水不洁,谁还带有酒的,拿出来在豹身上冲洗一下。”
便有一个羽林卫取了半羊皮袋酒出来,全倾在豹身上。
没有淋湿的火摺还有好几个,砍下一些松枝来点火,费了好大劲才引上火,松枝冒了一阵烟,湿气去尽,燃得旺起来,那些山猫、猕猴更是吓得躲得远远的。
到后半夜,整只金钱豹烤熟了,力虎割了最好的豹肉献给周宣和羊小颦,其余人便围着那只外焦里嫩的烤全豹一边割一边吃,大块朵颐。
周宣是饿得狠了,狼吞虎咽。
羊小颦平时喜食清淡,但知道这水没个三、两天是退不走的,她首先得照顾好自己,不能拖累公子,便也努力吃着豹肉。
这四十多个壮汉一餐便将这只两百多斤重的大豹吃了一半,肉是有得吃,但随身的饮用水奇缺,只有两袋是满的,其余各人带的水袋都只剩下一小半。
三十步外便是滔滔浊流,但那水太肮脏,朗朗月下可以看到乱七八糟的东西漂浮而下,有死牛死猪,也有浮尸,这水哪敢喝。
周宣道:“诸位忍耐一、两日,这水很快会退去的,袋里的水省着点喝,润润喉咙便可。”
羊小颦从那个衣衫包裹里取出一套长袍、马裤让周宣换上,周宣全身都湿透了。
周宣和羊小颦坐在豹皮上,互相靠着打了个盹,天明时看,水位落下了好几丈,但这里离山道至少有两百丈,水一时退不尽,还得继续在这山上熬。
李牌军道:“出了这山道,便是古巨野泽,那里地势低洼,能蓄江河之水,估计明日夜里,水便能退尽。”
时间流逝,山峰露出水面越多,到这日午后,水已经落下去近百丈了,但越到后面,水退得越慢,毕竟这是黄河决口,源源不断啊。
周宣担忧道:“莫不要山道就从此就成了河道了,那我们岂不要翻山越岭出这山区?”
李牌军道:“大人不必担心,山外水一流开后,就不会再有水涌进这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