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能绝地反击,剩下的就是束手就擒。
当初领证前,尤储秀曾经单独约见过她。直到今天,沐良还记得她当时说过的话。
“沐小姐,你与晋臣领证,完全是为圆我们家老爷子的遗愿。”
“不举行婚礼,也是为你着想。”
“这两年只要你本分,我不会让晋臣去马蚤扰你。”
傅家这种豪门权贵,并不害怕所谓的结婚证。不过一纸婚书,能领就能撕。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在乎对外宣布的婚礼,那才是覆水难收!
沐良接受的坦然,倒也不存在谁亏欠谁。她这几天都在琢磨,是不是要去见尤储秀一面,儿子是她的,她总该有办法治住。
可还不等沐良行动,她的手机先响起来。号码是家里的,沐良蹙眉接通,隐约察觉不对劲。
“马上回家。”
沐占年声音紧绷,沐良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他的语气不稳。
父亲没在电话里多说,沐良以为家里发生什么,片刻不敢耽误,坐上长途车直奔渝城。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沐良背着包往家走,远远就看到站在她家院前大树下的男人。曾经,他每次过来,都会站在那里。
“良良!”
庄海洋久等,快见她出现立刻上前。
沐良闪身躲开,勒紧包带往家走。
“你知道傅晋臣是什么人吗?”庄海洋在她身后开口,神色阴霾。
沐良顿住脚步,回身瞪着他,“你做过什么?”
毕竟识相一场,沐良对他多少有所了解。她看到庄海洋眼底闪过的决然,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等他回答,沐良已经推开院门,走进屋里。
庄海洋没有跟进去,与沐良分手后,他再也不敢登门。那时候,庄海洋的母亲腆着脸来沐家要回订婚的三金,被蔡永芬连盒子一并丢出来。
没人稀罕庄家的东西,沐家夫妇心疼女儿受委屈!
素来温婉的蔡永芬,头一次跟人骂架。庄海洋的妈妈也不是吃亏的,言词分毫不让。在她看来,儿子能找到柳媚那样家世的女朋友,那是她儿子有本事!
庄海洋忘不掉,当时蔡永芬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庄海洋,你以前救过良良一命,但从今后不许你再提!”
每次想到这句话,庄海洋心里都针扎一样的疼。他当初怎么下定的决心,只有他自己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没法回头,却又看不得任何人夺走沐良!
“爸妈,我回来了。”
蔡永芬听到女儿的声音,从里屋出来,对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进去。
沐占年坐在桌前,手里点着烟,脸色很沉。
“爸,谁惹你生气?”沐良端起父亲晾好的茶,一股脑喝完。
沐占年瞥了眼女儿,将面前的杂志推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翻开的页面完全被一张照片覆盖,背景昏暗嘈杂,照片中倚着护栏的男人嘴角含笑,他身边围着女人,相贴身体暧昧的扭动。
这张照片拍摄角度恰好,但凡认识傅晋臣的人,都能看清他被女人环绕。
沐良心头沉了沉,渝城这种小镇并不流行八卦新闻。况且父母的年纪,也不会去特别留意这种报纸杂志的娱乐版。
平时傅晋臣玩闹的绯闻很多,怎么单单这时候,会出现在父亲面前?
想到门外的庄海洋,沐良霎时明白。她心里有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困扰她多日的难题,似乎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瞒了我们多久?”沐占年掐灭手里的烟。
沐良垂着头,故意不说话。
在父母眼中,她摆出这副表情,那就意味受尽委屈。蔡永芬蹙眉,总觉得傅晋臣不像这种人,上次见面他周到细致,彬彬有礼,难道她看错了?
沐占年愤然站起身,将那本杂志丢到地上,道:“这门婚事,我们沐家高攀不起。”
“爸……”
沐良适时的开口,一副委屈模样。其实她心里暗爽,等的就是父亲这句话。如果爸妈支持她,能免去多少麻烦?
庄海洋啊,这次算你误打误撞!
蔡永芬搂住女儿不住安慰,觉得答应傅家的提亲过于草率。本来她寻思,正好这两年让沐良与傅晋臣相处,总要先有感情才好结婚。
谁知道闹成这样,虽没举行婚礼,可领过结婚证,吃亏的到底是女方。
彼时。
高森接到总部的电话后,及时推门进去转告,“四少,刚才董事长来电话,让您立刻回家。”
“有事?”傅晋臣挑眉。
“不清楚,”高森打探不出消息,“听说董事长接过一个电话,然后把所有会议都推掉。”
看起来事情不小。
傅晋臣点点头,把手头的工作交给高森,拿起车钥匙回家。
黑色路虎开进傅家大宅,傅晋臣低头往里走,并没看到母亲。他迈步回到楼上,刚转过弯,走廊尽头有道人影,顺着窗口爬入。
“傅欢颜!”
男人剑眉紧蹙,盯着翻窗进来的人,神情阴霾。
“叫什么叫!”
爬窗进来的女人,穿着牛仔背带裤,深棕色短发齐肩。她仰起脸,一双水润的眸子闪闪发亮,“你要是把人给我招来,小心抽你!”
傅欢颜推开他,溜进自己的卧室。
堂堂傅家的三小姐,每次回家都爬窗,傅晋臣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又没钱了吧。”
傅晋臣倚在门外,见她翻箱倒柜,嘴角的笑容讥讽。能让傅欢颜回家的理由就一个,她没钱支撑那间所谓的画廊。
“你有吗?”傅欢颜凑过来,对他伸手。
傅晋臣轻轻一笑,拍掉她的手,厉声道:“你以为人人都是项北,愿意当冤大头。”
“那叫有眼光。”
傅欢颜不以为意,拉开抽屉翻找,“项北知道我终有一天能红。”
“怎么红?”傅晋臣双手抱胸,吐出的话语恶毒,“梵高可是死后才出名的!”
傅欢颜拿出两条钻石项链,转手塞进背包里。她迈步走过来,回击道:“傅老四,爸爸让你结婚,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怎么,嫉妒我嫉妒的发疯?!”
傅晋臣眼角一沉,俊脸瞬间染怒。
“四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佣人快步过来。
傅晋臣抬手指了指她,咬牙道:“傅欢颜你就作吧,等项北回来收拾你。”
他捏着车钥匙含怒走远,人家姐姐都很贴心,他家傅欢颜倒好,每次见他都恨不得使劲埋汰!外人都说双胞胎,要么性格相似,要么南辕北辙。想来他们这对姐弟,不幸的遗传后者。
傅欢颜目的达成,懒得跟他计较。她警告佣人不许张扬,而后又回到卧室扫荡几件必需品。
推开书房的门,傅东亭负手站在书桌前,脸色阴骘。
傅晋臣脚跟未稳,迎面便有什么东西丢过来,狠狠砸在他的额角。
“混帐东西!”
034 乐极生悲
书房的红木门敞开,傅东亭骂人的喊声,直接传到楼下。
尤储秀刚进门,便听见他滔天的怒意。
“太太。”
管家紧张的守在楼梯口,傅东亭发起火来,没人敢近身。
书房里的骂声不断,尤储秀顺着左边楼梯看过去,那侧的房门紧闭。姚琴今天在家,书房里如此大的动静,她竟然都不出来劝劝。
“怎么回事?”尤储秀见到儿子的车停在外面,她又故意被傅东亭支开,想来事情严重。
管家站在下面听,已经大概了解事情起因。他跟在尤储秀身后上楼,边走边简单把经过交代一遍。
走到书房外,尤储秀听见里面拍桌子的响动。她对着管家使个眼色,见他会意的转身下楼,然后才迈步走进去。
“东亭,”尤储秀看到地上打翻的茶杯,立刻重新倒了杯端过去,道:“张医生昨天还嘱咐你不许上火,什么事情把你气成这样?”
“哼!”
傅东亭余怒未消,连带对她也没好气,“你问这个混帐!”
尤储秀转头看向傅晋臣,见他额头有片红痕,蹙眉问道:“你又惹祸了吗?”
傅晋臣弯腰拾起丢在脚边的杂志,摊开给尤储秀看,脸色自然,“这照片拍的还行,该清楚的地方都清楚了。”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手里的茶杯又要朝他掷过去,被尤储秀手快拦住。
“闭嘴!”
尤储秀沉下脸,厉声道:“傅晋臣,你要是再敢气你爸爸,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你要舍得,我没意见。”傅晋臣还是那幅表情,不过语气稍有收敛。
“东亭,你消消气,”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伸手轻抚着他的心口,劝道:“这臭小子从小就这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他气着自己,不值!”
傅东亭沉着脸,一手点在杂志上,怒声道:“闹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跟沐家解释?”
他侧过身,瞪着傅晋臣,神情阴霾,“你平时鬼混,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们就要结婚了,你还敢乱来,是不是想气死我?!”
傅晋臣站在书桌正前方,脸上的神情起伏不大。他抿起唇,摸出一根烟点上。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傅东亭眼见他那幅桀骜不训,心底的怒火更甚。他一巴掌拍在桌面,吼道:“把烟给我掐了!在你老子面前,收起你那幅做派!”
尤储秀走过去,夺过他嘴上叼着的烟,反手按灭在烟缸里。她伸手点在傅晋臣额头,厉声道:“要是想把你爸妈气死,你就使劲作!”
傅晋臣敛眉,没有说话。
将他推到窗边,尤储秀走到傅东亭身边,拿起那份杂志,状似不经意的笑道:“老四的新闻,这几年也不少,但凡有点见识的报社杂志,谁敢八卦咱们家的是非?”
闻言,傅东亭眼底的神色闪了闪,先前的怒火,缓缓沉寂下来。
落地窗前,傅晋臣眯着眸子,眼见傅欢颜顺着窗口爬出去,骑上她的脚踏车,而后偏头对他眨了眨眼,摆明看笑话。
傅欢颜一直如此,每次傅晋臣被骂,她都在边上敲边鼓,乐得见他出糗!
走廊穿来欢快的脚步声,随后一道白色小身影趴在门边,问:“爷爷,橙橙可以进来吗?”
傅东亭满心怒火,却在见到孙女的那刻,转为绕指柔。
“来吧!”傅东亭招招手,害怕吓到傅橙。
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瞅了眼儿子发红的额头。
“爷爷,四叔犯错了吗?”傅橙坐在爷爷腿上,懵懂的问。
傅东亭依旧沉着脸,只是不如刚才阴霾。
“爷爷原谅四叔吧。”傅橙搂着爷爷的脖子撒娇。
这种话明显有人教过,不过傅东亭并没点破。他抱起孙女,起身出门前,冷冷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如果婚礼不能按时举行,你就给我滚出傅家!”
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平息,傅东亭还没发过这样的脾气,尤储秀脸色难看,抓起桌上的杂志,对着傅晋臣丢过去。
傅晋臣嘶了声,叫道:“亲妈,疼!”
拉着他从书房出来,尤储秀用药酒给他揉了揉额头,语气沉下来:“这次你爸真气着了,你说怎么办?”
“他是我亲爹吗?”傅晋臣薄唇紧抿。
尤储秀狠狠点在他额头,骂道:“你啊,就是欠揍!”
扣扣_
姚琴站在门外,问道:“老四,你没事吧?”
刚才躲闪不及,此时这般关心。傅晋臣勾了勾唇,毫不给她面子,“大嫂,你想看笑话就进来看,站那么远能看清吗?”
姚琴脸色一阵尴尬,“老四啊,爸爸发脾气听不进劝,大嫂也没办法。”
把药酒收起来,尤储秀脸色也不怎么样,冷笑道:“听不听的进去是一码事,你有没有那个心,又是一码事!”
眼见尤储秀变脸,姚琴立刻转移话题,“我今早新买的花旗参,刚才已经让厨房给老四炖上了,我去看看火候。”
这个家里,傅晋臣排行老四,傅欢颜又是女儿。尤储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老大,老二是傅东亭前妻所生,到底与她隔着血脉!
华灯初上,黑色路虎从大宅驶出。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深遂的目光直视前方,他戴着蓝牙耳机,拨通钱响的电话,“给我查,谁把照片透出去的?”
挂断电话,傅晋臣将车速提起,很快驶进一处老旧小区。
夜晚八点,沐良走出公交车站。她手里提着袋子,里面有妈妈做好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走回家的路上,她不住的盘算,摆脱傅家后她要找份与钢琴有关的工作,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啪——
前方倏然亮起一片刺眼车灯,沐良抬手挡在眼前,但光线太强烈,她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车里的男人,面容冷峻。他推门下来,将烟蒂丢在脚边捻灭。
半响,傅晋臣不紧不慢关掉车灯。他单手插在兜里,整个人倚在车前。
沐良看清面前站着的男人后,心底沉了沉,已知他的来意。
“你做的?”傅晋臣盯着她,黑眸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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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文里出现的人物,都是与后面密切相关滴,亲们不要当作打酱油的哦!不过,我家重量级的男配还没露面,亲妈还没舍得放出来,哈哈哈~~
035 出事
“你做的?”傅晋臣凝着她,黑眸幽暗。
沐良深吸一口气,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男人盯着她镇定自若的神色,走到她面前站定,质问道:“把我的照片捅出去,让你爸找我爸告状,你从中获利,能名正言顺有理由摆脱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袋挺好使。”傅晋臣俊脸阴霾,边说边观察她。
其实沐良不过顺水推舟,可听他这样分析完,恍然发觉真像她自导自演。她红唇紧抿,不愿意背黑锅,“你推理的不错,可惜不对!”
越过男人的肩膀,沐良要上楼,却被他紧紧扣住手腕。
傅晋臣眼球的颜色黑黝黝的,盯着人时,有如黑潭般深邃不见底。即使他什么话都不说,单这样直视沐良的眼睛,已让她心底起伏。
终究涉世未深,沐良努力掩饰,生怕露出破绽。
兜里的手机震动,傅晋臣腾出另外一只手接通,直到电话结束,他才放开沐良的手腕。
腕间显出一圈红痕,沐良抽回手,沉着脸问他:“我洗脱嫌疑了吗?”
傅晋臣凛冽的表情回暖,“还有二十天婚礼,你的婚纱想要什么样式的?婚礼宴席有什么要求,你父母什么口味?”
他一连串的问题,沐良彻底怔住。爸爸都已经吐口,不要继续这门婚事,怎么傅晋臣还能说出这种话?
沐良看不出他哪里来的自信,多说无益,如今沐家有充分的理由要求这门婚事不算数。
提着东西上楼,沐良不再搭理他。看到傅晋臣额头有伤,她琢磨着这男人肯定在家吃了亏,这会儿跑她面前来撒气!
望着她家的窗户亮起灯,傅晋臣才上车离开。他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家。
傅家大宅建在半山腰,每到夜晚,沿着宅院周围亮起红色灯笼,一片繁华。
初夏的天气,傍晚温度适宜。傅橙吃过晚饭,抱着球在庭院玩。边上有佣人陪她,小公主跑来跑去,笑声不断。
玉兰树下,曹婉馨推着一副轮椅,微微弯着腰,与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有说有笑。
“四叔!”
傅橙丢开球,几步跑过去。
伸手将她抱起来,傅晋臣抬手挂了她鼻子一下,道:“玩的满头汗。”
小公主眼尖,见他额头有红痕,关心问:“疼不疼?橙橙给四叔亲亲。”
话落,她捧住傅晋臣的脑袋用力亲下去,惹来男人闷哼。
“二哥,二嫂。”
傅晋臣抱着侄女,在轮椅边上坐下。他看着坐在轮椅里的男人,蹙眉道:“这才对嘛,你没事就要出来,别老闷在屋里。”
傅家二公子从小体弱,后来又因车祸伤了腿,这些年都靠轮椅行动。傅世钧手背抵着唇咳嗽几声,黯然道:“白天你们都不在,还不如在屋里百~万\小!说。”
“二哥,”傅晋臣往他身边凑过去,“要是你想去公司做事,我可以跟爸去说。”
傅世钧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最近麻烦不断,不要再因为我连累你。反正我这个样子,去公司也只会给你们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