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两个字---没门。
嘉靖维修玉熙宫时,打的主意就是让国家掏腰包。房山那边的债朕不管,反正你们内阁要给我想办法还。
如今,杨一清竟然打起了嘉靖的主意,让他如何不怒。
嘉靖自然是不知道那句西方谚语:杀父之仇可以忘记,可夺产之恨却只能不死不休。
可他现在的心思却无限逼近那句话谚语。
嘉靖阴森森地看着杨一清:“朕要养活着皇宫中一万多人,早就没钱了,难不成杨大人还要去我内藏府去查上一查?”
话音刚落,突然间隙,头顶传来一阵绵密的“沙沙!”声。
一个太监走进来:“恭喜万岁爷,旱了三个月,可算是下雨了。”
嘉靖面上一喜:“可算是下雨了,冬小麦有救了。”
正说话中,突然有一线雨水从头顶上落下,在地板上滴答着响。
那个太监慌忙端了铜盆子放在漏水的地方,雨水打在盆中,声音更响。
嘉靖神色突然有些黯然,指着铜盆对一众阁员说:“看看,都看看吧,这就是朕住的房子。”
黄锦突然“哇!”一声痛哭起来:“杨首辅,杨相、毛相、蒋相,这就是万岁爷住的房子。他老人家虽然是半仙之体,可也架不住又是雨又是潮的呀!不就是修座房子吗,不就是出点银子吗?天子广有四海,什么房子修不得。寻常人家屋漏偏逢连夜雨,也知道买两片瓦找人翻翻檩子。可陛下想休整一下头顶的片瓦,难道就这么难。人要有良心啊,要有良心啊!”
众人都沉默下来,满屋都是雨水落在铜盆里的声音。
良久,杨廷和才道:“陛下,若这里实在简陋,不妨回宫里去。”
“是啊。”一众阁臣都来了精神,“陛下可回皇宫处置政务,也不须留在西苑。各部的院子都在皇宫里边,若有事,处置起来也方便,不用六部院子、西苑两头跑。”
“你们,你们,实在可恶!”黄锦还在大声哭号。
皇帝对众相是彻底没有语言了,他大步走到殿门口,抬头望出去,却见外面已是一片雨幕,有凉风阵阵吹来。
杨一清追了上去,急道:“陛下,要涝了,得想办法准备赈灾的钱粮啊!”
皇帝看杨一清是越看越不顺眼,怒道:“赈怎么灾,朕每年给河道那么多银子,无论是淮河还是黄河堤坝,都是固若金汤,何惧之有?又怎么可能有洪灾?”
杨一清突然大笑:“哈哈,陛下此话言之过早了。”
皇帝转头盯着他:“怎么说?”
杨一清:“陛下,别当臣什么也不知道,睢宁那边的堤坝好象有很大的猫腻。”
皇帝眼睛尖锐得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在杨一清身上,却什么也没说。
杨一清:“陛下,孙猴子是不是要去淮安,难道就仅仅是去主持府试吗?难道他就不会去睢宁走走看看。陛下的心中明镜一样,只怕万岁也对那边起了疑心吧!”
轰隆一声,一道炸雷响起,雨下得更大,竟连成了一片,如一道倒悬的珠帘。
黄锦听杨一清这么问,心中如同响起了一道炸雷,他猛地走到杨一清身边,叫道:“杨一清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杨一清淡淡道:“什么意思黄公公难道还不清楚吗?王恕和甘必达这几年可阔得紧,又是河工又是漕运,富比王侯啊!”
黄锦急道:“我清楚什么,我清楚什么?”
杨一清不再解释,正微笑着:“心地无私天地宽,黄公公不妨去奉天殿中抬头看看那匾额上写着什么?”
“写着什么?不外乎是正大光明四个大字。”
“嘿嘿,黄公公也认识那四个字呀!”杨一清说。
“行了。”嘉靖突然皱起了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雨看模样一时也停不了,也不知道淮南那边是什么情形。你们说,睢宁那边的堤坝靠得住吗?”
黄锦急道:“那自然是靠得住的,王恕乃是老臣,也是个做事牢靠之人。”
杨一清:“黄公公说靠得住,那自然是靠得住了。”
皇帝的目光还落在雨幕中,实际上,他对睢宁也有些怀疑。毕竟那可是六十万两银子的大工程,别好说,只要涉及到钱,嘉靖就特别来精神。因此,这次孙淡去淮安,他是给了密旨的。
正看得入神,陈洪急冲冲跑来跪在皇帝面前:“恭喜陛下,恭喜陛下,张妃娘娘生了,是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