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是进京时赵锦所赐,虞进一直很少用,听到徐阶问,这才说出来,听到徐阶的话,虞进马上应道:“这是晚生的荣幸。”
官场上,不太熟悉的,就相互称官名或籍贯,而交系好的人才会称表字,徐阶主动问虞进的表字,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虞进知道,徐阶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而这个利益群体致力于对外贸易,于是徐阶在开海禁上不遗余力,现在虞进作为特使,推动开海禁,所以徐阶才会对自己假以颜色。
隆庆只是懒,并不笨,他把开设出海贸易试点的事交给自己,也是不想徐阶一支独大。
都是人精。
“思远,说说你对试点的看法。”
虞进知道,这是徐阶给自己出的一道考题,他对自己有多看重,或者说自己能从徐阶哪里得到多少帮助,就看自己答得好不好。
稍稍组织一下思路,虞进这才开口说道:“开海禁,并不是单纯放开贸易,也不是单纯为了增益国库,而是在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继续说。”看到虞进停下来,徐阶继续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行千里,也是为一个利字,为国库增收的同时,也要保证商人利益,做到互利互惠,这样才能长久,开设出海贸易点,也就是开设海关,为大明把关。”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商品都能贸易,违禁品不能进,也不能出,对一些大明急需的资源,采取低关税,鼓励商人多进,而一些不是急需、滋长奢侈之风的商品,收以重税,用税率来调节进出的货物,当然,打击私贩、维护商人的正当利益,也是开海禁的重中之重。”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虞进也有些累了,稍稍喘了一口气,这才对徐阶行礼说:“晚生想到的,暂时就这么多,还请大人多多指正。”
“好”徐阶拍了一下手,一脸高兴地说:“不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思远,你说得很好,不夸张地说,你已经超出老夫对你的期待。”
虞进在遗诏风波中,表现非常突出,也就是那时起,徐阶才正眼看待这位后起之秀,这次隆庆还没和他商议,就指定虞进去办开海禁的事,一开始徐阶有些失望,觉得隆庆有些胡闹。
一个十八岁、乳臭未干的少年,能做什么?
可是隆庆新政,大权在握徐阶也不想给新皇留下贪权的印象,本想等隆庆碰个钉子,最后等他出面收捡残局,没想到听虞进一说,他马上意识到不容小视。
虞进说的话不多,但他的表达的意思,已超出徐阶的期待,特别是利用税收来调节进出货品的举动,更是新颖。
明朝还没有海禁前,是由市舶司负责收税,主要收税方式有二种,一种是传统的三十税一,由于货品五花八门,难以估算价值,也留有很大腐败空间;而另一种,也是比较流行的一种是按船的长度收取,大约是一丈五以内的船收银五钱,然后每长五尺加收五钱不等。
有些船主为了省下税银,把船造得很高,或把货堆得很高,不仅造成国库的流失,也留有祸患。
用灵活多变的税率,达到调节的目的,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大人过奖”虞进双手一摊:“说易做难,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也没接触过这方面,可以说两眼一抹眼,还请首辅大人给下官指一条明路。”
多一个朋友,总好多一个敌人,现在是徐阶手握大权,就是未来,也是他的学生张居正掌控朝廷,有机会,虞进自然要抱一下大腿。
徐阶也没有虚伪,或者说虞进不值得他玩弄机锋,闻言点点头说:“听说浙江温州风旗号的刘东家,在贸易方面有不少独到的见解,思远有空可以找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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