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之后，每每午夜梦回，回荡在她脑海中的，便是那一张带着陌生眼神，面无表情的脸……

    她知道他一定伤透了心，自己在冤枉他的前提下，还亲手刺伤了他，他解释过的，自己却没有听进去。他最后甚至拼了命，把刺入他体内的短剑主动深入，刺穿了胸膛。

    那一下……一定很疼！

    但他的心……或许更疼！

    每次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她总会没来由的面无血色，嘴唇发白，她不知道那样的情况下，他是怎样的一副心境，他们明明原本的关系那么好，甚至都快成为……成为拥有亲密关系的人。

    可偏偏因为她的无知……

    因为她的鲁莽……

    一切都没了……

    伤人伤己，也许说的就是她吧？只可惜她现在连说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伤人的人，没有资格说什么委屈。

    她不奢求他的原谅，真的，她知道那应该是没有可能了，她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奢求别人原谅什么的，毕竟太过于理想化了，所以她也不敢那么想。何况那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也许他已经……

    每次想到这个结果，无数次午夜梦回之时，她总会无意识的落泪，但好在上天保佑，他终究是还活着，虽然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但她军中的眼线，的确是在千窟国看到过他的踪迹。但比起以前，他好像变得更加冷酷了。原本的他还是颇为和善的，会笑，也有仁慈的时候，可再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时候，记忆中那个人，却已经变了……

    她知道都是她的错，她想弥补一些什么，可以她现在的模样，钱，权，势，人世间最烦心的东西，她还拥有什么？

    她的眼线告诉她，他成了千窟国的大元帅，建功立业，甚至与当朝公主殿下都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千窟国虽然不比荣耀王朝，但如今的荣耀王朝，本身就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

    王国纵然是王国，可也好过她小小一偏将，何况父亲留给她的十万长城守卫军，也早就被她“挥霍”的差不多了，新入军的人，又怎么比得过她的心腹？

    她在走下坡路，他却一路遥遥直上，他们之间的差距或许会越来越大，但她却是落后的那一个，再见面的时候，也许就不是他像以前那样，笑着拱手称呼她“花将军”或者“木兰”，而是她带着牵强的笑，拜会他“元帅大人”……

    也许他们从此“天人永隔”会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老死不相往来，等到某一天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死了，或许那些恩怨就会随风消逝，但她又想，那死的那个人，应该是她自己。

    因为如果是他的话，那她心中的那份愧疚，就真的永远都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她欠他一句“对不起”，真的，最起码有一句这个，至于他会不会原谅她，那是他的事情，她却是要对他道个歉，因为自己的鲁莽，因为自己的无知与无能……

    “花将军，花将军？”

    耳畔，士兵的呼声将她猛然唤醒，她转过头，那士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拱手道。

    “项元帅请您去大营商议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