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说吧。”她点点头,还顺手将盛着他喜欢的蜂蜜软糕的碟子推近他一些。
仲昊拿了一块放在手里,“你喜欢恪?”
“嗯……”没想到他的问题这么……直接,荷歌用手指划拉着桌面,继而很是坚定的点点头,“是的。”
“为何你方才犹豫了?”仲昊盯着荷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为何犹豫?因为你不是恪,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因为你问的很不合身份。荷歌的脑子里很快给出了许多答案,但最后她并不是这样说的,因为这个,才是她最想告诉别人的答案。
“不是犹豫,而是肯定。喜欢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而我认为也是一种很神圣的感情,怎么能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呢。我刚刚正是在确定我的心意。”
“所以,你确定你喜欢他?”仲昊听完她的话,安静了片刻,又继续问道,“你如何知道自己喜欢他?”
这个问题就显得很深奥了,荷歌把打从自己来到这儿以后与恪相处的点点滴滴的都认真地想了一遍。
是救命之恩?是收留之情?是包容宽和?还是他好看的眼角眉梢?
“是陪伴。”荷歌脱口而出,正在喝水的仲昊却差点呛到。
“什么?”
“你不是问我如何确定自己喜欢他嘛,我觉得,应该就是他给我的陪伴。”
“可是他都不在你的身边啊。”
“这种陪伴并不是时时刻刻,而是你知道他在,就行了。”
仲昊打开玉骨扇,呼呼的扇了两下,带着笑意站了起来,“呵,你……这么大的人为何如此幼稚?”
天真也好,幼稚也罢,那些曾纠缠于脑海里的无谓思绪就此放下吧,只要专心等待,他一定很快回来。
仲昊在院子里踱了一小会,又重新坐了回来。荷歌分了杯茶给他。
“你今日好像有心事啊?”
仲昊看着荷歌的眼睛,笑着叹了口气,“我想为烟儿赎身。”
荷歌没想到仲昊这般流连花丛的公子哥儿竟然也有这情深独予的时候,虽然不像他的做派,但毕竟是他难得的认真,又能搭救人家姑娘出火坑,荷歌觉得应该支持。可是,如宋家这般的富贾豪绅,会容得下这样的出身吗?
“但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离开那儿,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那不是还有你吗?”荷歌不解,既然已经打算为她赎身,为何不能接纳她?
“我?”仲昊意外的眨了眨眼,继而摇了摇头,“我可是最不牢靠的。再说了,离开云霞阁,她还是花魁吗?不是花魁的花魁,再美丽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有安定的生活,不用卖笑为生了。”荷歌皱着眉,不能认同他的话,“你方才问我为何喜欢恪,若是有一个人日日陪在你身边,无论你做何事,去何处,都不会感觉孤单。你可以把见到的,听到的都告诉她,她亦会如此。这样的相处,难道比不上酒桌花街里的逢场作戏吗?”
玉骨扇在仲昊漂亮的手指间转动。“你说的这些,逢场作戏亦是可以。一个人,爬上花魁的位置,会付出很多。我给她的,未必能抵得上她想要的全部,而同样的,我也不全然拿得出。”
“所以,我不会帮她赎身,也不该帮她赎身。”
“那你们会如何?”
“嗯……给她想要的,拿我所需的,一样可以欢颜以对嘛。”
那一日,仲昊走后许久,荷歌还独自坐在院子里。等到她终于起身准备收拾杯盏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不对。仲昊的眼中有一种太过执拗的深情,他原不该说出那样冰冷的话。他的情爱里,什么都有,却独独没有情爱二字。
风从廊柱间快活的穿行而过,撩动起荷歌湖水蓝的裙角、浓黑的长发。月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园中的一切都黯淡了下来,消磨了轮廓。
唯独她手中的一点烛光跃动明亮,在廊下翩然穿行。
推开恪的房门,屋中一切如旧。他爱的书,他习的字,他日常所用的棋盘棋篓都静静的待在原处,干净整洁,只是失却了主人的温度。
荷歌只是将手中的蜡烛放在烛台上,太过耀眼的光芒会破坏这种美丽。
她坐在恪的床上,双手撑着床沿,一双赤足在半空摇晃。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他的,闭上眼,他似乎就在身边。
月光从窗口洒落而进,正好抚在她的脸上,为她浅浅笑着的容颜上增添了一种朦胧温婉的美妙气质。
面对这静谧的空间,荷歌在想起他的同时,再一次想起了仲昊所说的话,原来,彼此喜欢的人中间还能隔着这么多东西……
面对这番突如其来的念头,荷歌感到有些慌乱。
“嘭”的一声,一个身影重重的从窗口跌落进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