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方向照了照。
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下,涉江的脸有一种灰败的白,死气沉沉的,毫无光泽。
不过半个时辰未见,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韶龄女子,已经陌生得让人认不出了。
傅珺凝眸望着她,两个人皆不曾说话。
那一刻,时间像是停住了,沉默却被抻得很长,长到让傅珺生出了错觉,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梦。
“娘娘是何时知道的”涉江干涩的声音传来,像是竹篙点开水面,划破了这一室死寂。
傅珺恍了恍神。
这声音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她。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记,那种疼是陌生的,却又真切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她无法规避,更不可退缩。
傅珺无声地呼了口气,俯下了身子,将灯笼搁在地上,再抬起头来时,眸中已是一片清冽:“隐约的感觉,自流风死后便一直有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我,却并不知是谁。真正查到你身上,是在今年三月间。”
“三月间”涉江微微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怅惘,“那时候还是春天呢”
她的语气里含着叹惋,却又像是如释重负,唇角噙了一丝极浅的笑:“婢子就知道,娘娘,他既有法子让婢子的弟弟中毒,便也有法子将婢子的一家子杀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脸上掠过了一丝恐惧。
“你很怕他”傅珺问道。
涉江至今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提,此人在她的心目中,想必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是的,娘娘,婢子害怕。”涉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面上有了些许羞惭,似是愧于她此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