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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2/2)

来了。

    这两天他的眼皮一直突突的跳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心里不安。

    穆流苏哭着抱住了北堂德润的脖子,委屈的哭着,“整整两天时间,我都看不见你的人影,你想要出去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对你真的很担心。”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一片,像委屈的小兔子,鼻子一抽一抽的,可怜得要命。

    “真是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你要是心里有气就打我骂我,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能将你心里的怒气消了就行了。”

    北堂德润心疼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这两天不在你的身边,我心里眼里都是你。”

    穆流苏抽了抽鼻子,声音里有了几分沙哑,“你知不知道沁雨出事了?她从山上摔下来,摔破了头,整个人也昏迷不醒的,吓死我了。就连我也······”

    她说了一半,剩下的话对北堂德润怎么都说不出口,想到北堂修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的画面,她就不寒而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沁雨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的,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还有你怎么了,你遭遇了什么,流苏你快跟我说,不要吓我。”

    北堂德润紧紧的揪住她的肩膀,璀璨的眸子深处染了浓浓的焦虑,急切的问道。

    怎么只是短短的两天时间,他不在王府里,就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底究竟是什么?

    “我听沁雨的教习奶娘说,沁雨在山上碰到了北堂雅宁和皇后,至于究竟是怎么摔下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在沁雨摔下假山没多久,皇后就将沁雨的贴身丫鬟给处死了。祸不单行的时候,恰好这个时候皇奶奶昏迷不醒,宁寿宫被侍卫围得密不透风,由皇后亲自坐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除非有皇上的口谕。后来我进去了,才发现皇奶奶并不是像御医说的,是感染风寒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穆流苏认真的看着北堂德润,声音里面饱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那现在呢?”

    北堂德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问道。

    “我已经给她吃下了解毒丸,如果没有人继续下毒,皇奶奶应该醒过来了吧。”

    穆流苏幽幽的说道,“我这里没事了,北堂德润,你进宫去看沁雨吧,我前两天让御医给她包扎伤口,又将若语和丁香留下来照顾她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流苏,你陪我进宫看皇奶奶和沁雨吧。”

    北堂德润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睛里浮起了几分疼惜。

    怎么事情就那么巧,他不在京城的时候,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皇上和皇后在其间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我很累了,你让侍卫带着你进宫去吧,顺便跟皇奶奶问声好,我就不去了。”

    穆流苏的眉紧紧的蹙了起来,澄澈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恐惧,手指紧握成拳,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坐下来继续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北堂德润宁静的注视着她,看到她的脊背那么僵硬,好像在隐忍着什么痛苦和恐惧一般。

    “流苏,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对吗?”

    清朗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心疼,幽幽的房间里荡漾开来。

    穆流苏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敛去了眼底的惊涛骇浪,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忽然又变得平静无波,“没有事情,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你有,你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告诉我,这两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北堂德润双手扣在她的肩膀上,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想要将她看得无所遁形,“流苏,乖,告诉我好吗?”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涨,有隐忍的杀气倾斜而出。

    穆流苏望着眼前这双心疼的眸子,眼泪忽然涌上来,她长长的叹息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沧桑的心痛,“你非要将我心里埋藏的那些事情说出来再让我的伤口撕裂一次吗?北堂德润,我很疼,很难受,很艰难。我那天等了你很久,等得你都绝望了,你都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的很伤心很失望你知不知道?”

    蔷薇出去了那么久,去找他,她等得望眼欲穿,等得心都要碎了,都没有等到他。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怪他的,可是心里真的委屈得要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她很难过,最恐惧最绝望的时候他没有在她的身边,她难受得要死。

    “流苏,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别哭啊,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跟我说,我帮你解决了好不好?别什么事情都别憋在心里,我会担心你的。”

    北堂德润看着她的眼泪像不断线的珠子落下来了,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轻声的哄着。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北堂修那个人面兽心的昏君给······”

    穆流苏恨恨的盯着北堂德润焦急的脸,竟然没有办法将侮辱那两个字给说出来,只好转过身去握着笔在纸上画着奇形怪状的东西。

    北堂德润却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她的意思,瞳孔陡的紧缩,身子也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忍不住长臂一伸,禁锢着她的纤腰,将她搂在怀里,喉咙里像被鱼刺哽住了一样,疼得说不出话来,“流苏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穆流苏眼睛通红,眼泪流了下来,她从北堂德润的怀里挣脱出来,哭着笑了起来,“我没事,我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将那些图纸放在北堂德润的面前,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这些武器如果可以,你让能工巧匠打造出来,对于你之后一定能够用得到的。”

    她从来不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人,受到的耻辱让她心痛难过,至少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她可能会经常做噩梦,可是她绝对不会就此屈服的。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器?”

    北堂德润暂时将心思收回来,翻动着手中的图纸,看着那些有些熟悉却又显得很陌生的武器,不解的问道。

    “这是弓弩,比起弓箭来更加灵活,更加省力,射程也更加远。这是翻墙用的铁钩,有了这些东西的帮助,想要翻过十几仗高的城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些都是防身的暗器,士兵们藏在铠甲上,藏在靴子里,在关键的时候能够给对手致命的一击。至于这个,是高射炮,铜管里要装上火药,引火点燃,就可以将整个皇城炸得随身碎骨,天昏地暗。至于火药,和鞭炮差不多,可是比鞭炮的威力大了几百倍。以后打仗的时候你可能用得到它。”

    穆流苏擦干了眼泪,脸上的神情冷若冰霜,那双澄澈的眸子堆满了冷意,恨不得将北堂修转瞬之间碎尸万段一样。

    “如果你到时候有什么难处,就找我爹爹吧,他会帮助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穆流苏抬眸看着北堂德润,平静的说道。可是北堂德润却从她没有波澜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黯淡下来,悔恨和心痛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好后悔,那天在她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早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他一定会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受到这些委屈和伤害。

    北堂德润握着她的手,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哽咽,“我说过要拿生命保护你的,可是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却没有在你的身边。流苏,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我心里都很恨自己,为什么自己那么窝囊,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了?我不是个好丈夫,可是流苏你愿不愿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护你,呵护你。”

    那语气里面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北堂德润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紧紧的盯着穆流苏的脸,好害怕从她的嘴里听到后悔至极的话。

    他是真的害怕了,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就算再怨恨又有什么用呢?我当时真是恨死了你,我是你的妻子,你发过誓要用生命保护的人,可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却没有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后来想着想着就明白了,我有什么资格怨恨你呢,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指望别人来保护我呢?我最后怨恨的只是我自己,是我太自不量力,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穆流苏扯了扯嘴唇,自嘲的笑了起来,“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不过提醒了我不要那么自不量力。”

    “流苏,你还是在怪我是吗?”

    北堂德润的心里一股酸涩蔓延来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了,悲天灭地的绝望朝着他扑过来,他快要窒息了。

    “我怪你做什么?都过去了,我不愿意再想起那件事情。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你要是心里有芥蒂,不喜欢我了,我也不怪你。”

    穆流苏垂下了自己的眼帘,淡淡的说道。

    她感觉到北堂德润灼灼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那么强烈的目光,几乎要在她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我爱的只有你,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事情,我都只爱你。北堂修加诸在你身上的耻辱,我会一一讨回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绝不会让你受了这些委屈。”

    北堂德润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在室内响了起来。

    穆流苏抬起头来,望着那张认真至极的脸颊,那眸子里折射出的浓浓深情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慌乱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北堂德润轻轻的叹息一声,再次将她搂在了怀中,修长的手摩挲着她柔软黑亮的长发,声音变得低沉,低沉里面透着几分叹息,“流苏,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我也只爱你,不要将我据之在你的心门之外好吗?”

    那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么彷徨无力,让穆流苏的心轻轻的颤动了起来,心底的那点怨气烟消云散了,她靠在北堂德润的怀里,轻声的说道,“我知道。”

    “后来是谁救了你?”

    北堂德润看着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苏贵妃和睿王爷。”

    穆流苏沉默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他们?”

    北堂德润觉得很意外,苏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北堂熙沉也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甚至风头比太子还要略胜一筹呢。

    他们怎么会出手救了流苏,这中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

    “恩,就是他们,如果没有苏贵妃我现在已经死了。”

    穆流苏幽幽的说道,身体有些僵硬。她也不明白苏贵妃为什么会救她,还有睿亲王,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幸好你没事,流苏,以后不管去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绝对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面对。”

    北堂德润的下颚轻柔的摩挲着她光洁柔软的长发,小心翼翼的,像捧在掌上的明珠。

    “恩。”

    穆流苏轻轻的应了一声,“润,你将那些图纸拿去给爹爹看一下吧,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先商量好最好。那些事情少不了要你们合作的。”

    “也好,那我现在就去和爹商量一些事情,你先休息一会。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了,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深深的吻。

    他自己推着轮椅出去,轻轻的关上房门,朝着书房去了。

    穆流苏惊吓过度,这两天以来又一直牵挂着北堂德润,根本就没能睡一个好觉,如今神经松懈下来了,困意席卷而来,她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了好几个时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口撒了进来,躲在草丛里的虫子叽叽喳喳的叫着,编织成了一曲美丽的交响乐。

    “你醒过来了。”

    北堂德润听到身后有些响动,从书桌前转过头来,眼睛里染上了几分光亮,宠溺的看着她笑了。

    “我睡了多久?”

    穆流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沙哑着嗓子问道。

    “你睡了一整天了,还困吗?”

    北堂德润推着轮椅走过来,在床沿边上坐下,柔声的说道,“你饿了没?我让丫鬟给你准备点吃的。”

    正说着,穆流苏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垂着头。

    北堂德润嘴角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摸了摸她的头,“快点穿衣服起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恩。”

    穆流苏下来飞快的穿好了衣服,自己随意的将头发挽成了简单大方的发髻,只用一只簪子斜斜的瞥着,不施粉黛的脸显得灵动白皙。

    北堂德润安静的看着她挽发,眼睛里的柔情蜜意流淌着,浓得化不开。

    他顿了一下,朝着门外沉声喊了起来,“若兰。”

    若兰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王爷。”

    “去将厨房里的饭菜端出来,王妃饿了。”

    北堂德润淡淡的说道,眼神一直黏在穆流苏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在眸子深处闪动着,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将那些话说出来。

    若兰很快端着香气四溢的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放轻脚步退了下去,很有眼力见的关上了房门。

    穆流苏饿了一整天,胃口很好,吃了好多的饭菜,那整桌的饭菜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她满足的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打瞌睡,这才发现北堂德润似乎都没有动筷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再让若兰弄几个菜上来。”

    她只顾着自己吃,竟然忽略了北堂德润,真是丢脸。

    “没关系,我晚饭已经吃过了,一点都不饿,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轻笑着,清朗温和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和包容,只要她开心,只要她能将那些阴霾一样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他就跟着高兴起来了。

    “流苏。”

    “恩?”

    穆流苏凝视着对面俊美如玉的男人,含笑应道。

    “皇奶奶已经醒过来了,她派人过来让我们进宫,你能不能陪我进宫?”

    北堂德润知道她的心里对皇宫有阴影,语气那么小心,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轻声的问道。眼睛里面虽然还是带着笑意,可是那丝紧张是那么明显。

    穆流苏被那样充满期待又紧张的眸子看得有些难受,她不想拒绝他,可是前两天那件事情的阴影还没有完全退去,那股熟悉的冷意又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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