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再次道谢。
陈朝忽然问道:“李道长在世俗还有亲朋吗?”
李余摇头道:“贫道自小便是孤儿。”
“……”
“是在下失言了。”
陈朝拱了拱手,复而说道:“马上要过年,一起吃顿年夜饭?”
李余还是摇头婉拒道:“玉庭经重见天日,贫道也想去看看。”
陈朝点头,想了想,认真说道:“年关之后,到元宵节前,在下就会离开万天宫。”
说完这句话,陈朝拱了拱手,没有给李余回答的时间,便独自离开。
李余看着陈朝背影,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这是陈朝给万天宫最后的期限,虽说没有说到时候的后果如何,但却是已经把这件事定下了基调。
“看起来不管如何,都要让师兄和他见一面才是。”
李余喃喃自语。
……
……
除夕那天,万天宫喜气洋洋。
陈朝刚从住所醒来,运转了一身气机,发现之前破碎的玉符和自身白雾虽说已经融为一体,但气息却是两股气息,他知道自己想要将那位道门大真人的遗泽真正化为己用,只怕还有一段时日,但他却不着急。
很多事情,从来急不得,若是太急,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这样虽
然比直接拿取那位老道人的道果要麻烦很多,但陈朝相信,好处在之后时日,一定会缓慢显现。
运转气机一周之后,陈朝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张小脸。
两个酒窝,就在眼前。
不过朱夏却是一脸疲惫,看起来这些日子,这个姑娘过得没有多好。
陈朝倒是有些意外,那位道人几十载的感悟,想来都是要传给朱夏的,朱夏能在这大半个月里听完学完,很不可思议。
朱夏好像总算聪明了一次,看着陈朝不满道:“你知道我为了赶上除夕,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嘛?!”
陈朝打趣道:“那你小师叔呢?也这么陪着你?”
朱夏哼了一声,自己小师叔,到底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陈朝笑道:“要不然你先睡一觉?”
朱夏摇头道:“才不要,李师兄说你元宵节之前就要下山?”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
“神都事情还有很多,我作为镇守使,很多事情要亲自处理,现在那边已经堆了很高很高的一座小山了。”
“啧啧,这就是镇守使大人吗?”
陈朝看着这个姑娘,她的不乐意根本不作掩饰,就是这么直勾勾地挂在脸上。
陈朝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乖。”
朱夏毕竟是少女心性,喜怒都来去极快,很快便拉起陈朝的手,搓手道:“去给我写副对联。”
陈朝打趣道:“我的字可不好看。”
朱夏摇头道:“不管不管。”
陈朝没办法,只好去
朱夏住所,去给她写了一副对联。
至于内容,是陈朝之前在某本书里看的,大概还是劝朱夏好好修行的意思。
朱夏看着眼前的对联,难受不已,“谁家大过年挂这个啊?”
陈朝一笑置之。
之后两人去了山上的某座小院,每次过节,愿意过节的那些个山上弟子都会在这里聚在一起。
陈朝遥遥就看到挂在小院门口的大红灯笼,有一刹那,他似乎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的天青县。
那几年,每年除夕,周枸杞都会不情不愿地来叫陈朝去家里吃年夜饭。
朱夏走进来之后,这边的山上弟子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虽说朱夏辈分和地位都高,但一向平易近人,自然没有人太拘谨,至于陈朝,还是有人多看了几眼。
好几个年轻女冠在筹备年夜饭的时候,都在小声谈论陈朝,这位年轻镇守使,如今的名头的确是太大了。
陈朝听到了,但也只能装着不知道。
天色快黑的时候,朱夏就按捺不住要准备放烟花了,还是陈朝摇头阻止,说是烟花要在子时放才好,辞旧迎新,到底是个意思。
朱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老实等着。
最后还是先吃饭,陈朝和朱夏坐在一条板凳上,来敬酒的弟子许多,陈朝照单全收,朱夏可管不了这些,一心都在饭菜上。
她是真的能吃,这一点陈朝早就知晓,现在也是见怪不怪。
最后一大桌饭菜,差不多有一半都落入了朱夏的
肚子里。
陈朝低头看了一眼,这姑娘的肚子,这会儿滚圆滚圆的,倒是有些可爱。
他端起酒杯,看了一眼夜幕,眼里有些悲伤。
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过一大家子人一起过除夕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