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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我跪下来求你,也不肯帮?”她长这么大,除了拜自己的老爹为师那次曾经跪过,记忆中,还真不曾跪求过老爹。

    辛殊大笑三声,“省省力气,苦肉计对我没用。况且,地府有令,除了黑白无常因为拘魂之便,在合情合理的范畴里能插手阳间事,放眼整座地府,甚至是判官都不能擅管,何况是区区一个小鬼差。”

    “谁不知道你根本是怕事,想闲着发凉,才故意挑鬼差来做,单凭你生前的威望,怎么可能……”

    “欸,有些话还是别说破比较好。”辛殊打断她的唠叨,觑了眼窗外渐明的天色,眼色略沉。“天就快亮了,近来世道衰微,阴间也跟着不大安宁,臭小子来到京师之后,灵界气氛紧张,绝不能小看他的能耐。”

    “所以你是铁了心不帮?”这句是从她牙缝中挤出来的,又硬又涩。

    “老实告诉你,不是不帮,而是不能帮,辜灵誉的肉身未化一事,判官耿耿于怀,如果能乘此机会将一切导回原状,那又何尝不是……欸,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瞥见辛芙儿红肿未消的眼眶充盈湿雾,活了一辈子,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女儿如此伤心的辛殊吓得跳脚。也幸好他早死了,否则以他的庞然吨位,这样一蹬,整座茅屋都要震垮了。

    “有这么一个‘死’没良心的老爹,能不难过吗?”辛芙儿恨恨的回道,搓抹湿透的脸颊。从老爹死后到现在,她还不曾这样请托过他,自己的女儿有难,当爹的居然打算见死不救,真是有违天理。

    想到辜灵誉神智迷失,仅存一息的躺在辜家,她的整颗心像腌入梅子坛里,由内到外泛酸。

    酸酸,酸酸……从他嘴里喊出来,一点也不觉得酸,反而是甜得腻齿,可他百喊不厌,终日绕在耳畔冲着她喊,酸酸,酸酸……

    此际,她的心真的好酸、好酸哪!

    “天是真的亮了,我得走了,你别哭啊!”白烛蓦地灭了一盏,辛殊腰腹以下忽成模糊雾影,焦急的大喊:“酸酸,你听我的话,千万不要贸然和臭小子对上,你敌不过他的……酸酸!”

    辛芙儿负气的执袖擦泪,鼓起腮帮子,吹熄另外两盏衰微的火苗,登时,辛老爹一张错愕的老脸隐没于浓雾里,再不见形迹,隐约还能听闻老爹粗嗄的嘶喊,要她别冲动,末了全化成一团烟雾,破风散尽。

    鸡啼破晓,熔金炫阳刺破云层,射穿大地,晒不去笼罩简陋茅屋的乌云。

    辛芙儿呆坐流泪,愤恼的抓过白烛,用力折断,暗暗发誓,再也不见无情无义的辛老爹。

    受够了那些阴间阳间不能越界混乱的规矩,判官犯的错,凭什么要她失去辜灵誉来弥补?凭什么?凭什么?!

    没错,既然那些臭黑茅能不顾因果轮回,犯下悖逆天道的诸多祸事,取用一个已死之人的肉身又算得了什么?她不过是人间一个小道姑,又不是阴间鬼差,干嘛要替判官补过?对,她何必顾忌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