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远谢坐之后,并没有马上就坐,他首先拿出林大人的信,双手呈给苏御史,恭声说道:“苏大人,这是南京户部员外郎林大人托我带给您的信。”
苏御史接过信,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大致看了一遍,才说道:“你们莒州粮船被淮安分司暂扣一事,本官有所耳闻。查禁私盐是两淮盐司淮安分司份内之事,本官无权过多干涉。如果你只是来当说客的,还请免开尊口。”
“苏大人误会了,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从淮安府衙刑房那里打听到,两淮盐司淮安分司的人早已知会他们,此案押后审讯,什么时候开始审讯等淮安分司衙门的通知。至于为何要押后审讯,淮安分司那边没有给出任何理由。而我州的粮船不能长时间呆在码头,否则受潮发霉,损失就大了,而我州内百姓正嗷嗷待捕。基于此,我此次前来,是请大人过问一下此案,督促淮安分司早日审讯结案,也好让我们的粮船早日放行。”
此话一出,苏御史不再小看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听出这么隐秘的消息,决非一般人能为之。
尽管如此,苏御史还是应付道:“这事我知道了,我会督促他们尽快审理结案的。”
何志远心想,看样子这是推诿扯皮,胡乱应付的节奏啊。看来不下点猛料,眼前的苏
御史是不会重视了。于是他又说道:“苏大,这个案子中有许多疑点,请允许我慢慢说与大人听。”
苏御史没有再说话,而是两眼瞅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何志远继续说道:“第一个疑点,我们的粮船从扬州启程到淮安,一路上盐司检查过多次,都没有发现私盐。而到了淮安码头停靠一晚,第二天早上被查出私盐。据我所知,我们的人都在船内住宿并没有上岸。”
“第二,这三包私盐只是在粮袋下面压着,藏的并不隐秘。好像故意被人轻易发现一般。要是我们的人夹带私盐,断不会如此愚蠢。”
“第三,我们山东本就有两个盐场,食盐价格与江南相差不多。如果我们的人贩卖私盐,决不可能舍近求远,来江南冒险夹带。”
“第四,三包私盐从江南贩卖到山东,也不过二三两银子的利润,有谁会蠢到为了二三两银子的利润,去冒杀头的危险?”
苏御史听何志远说完,再也不敢轻视这位年轻人了。他摆正身姿,正色说道:“你说的这几点确实值得怀疑,本官马上行文淮安分司与淮安府衙,督促他们尽快审讯此案。”
何志远看到苏御史一步步重视此案,心里想道,看来此事有解决的可能。他想起林公子对他说过只要有确切的证据,苏大人才会帮上忙。这也间接的证明苏御史与盐司、盐商不是一伙的,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没有利益纠葛。如果现在给苏御史一些线索,说不定他还可能动手调查,如果一来,陆家必然会感到恐惧,围魏救赵的目的就能达到。
想到此,他就说道:“苏大人,前几日我们的人在淮安盐司关卡发现陆家在偷运私盐。”
“哦?是你们的人亲眼所见?请何公子详细说说。”
是以,何志远就把陆家一千盐引运走一万斤食盐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顺便提了提陆家与梁大人的公子之间的过节。
听完后,苏御史眯起双眼,思索一会说道:“此事勿要外传,本官立即着手调查此事,如果属实,相关人等一律严惩!至于此案是否是陆家报复,现在无从查证,但此案我定会关注的。”
何志远感觉时机已到,便说道:“大人能否给淮安盐司知会一声,把我州的粮船和人先放行?毕竟粮食不能在船上久放。这些粮食是我州百姓的口粮,要是霉烂变质,我州的就要有十几万两银子的损失。”
“在案子审结之前,放人不太可能。至于粮船放行一事,你还是去找淮安分司的人说去。本官的职权是督察盐务,案件的审理还是盐司衙门与淮安府衙说了算,本官不宜干涉。”
得,这个球又踢到盐司衙门了。看来不能指望这位苏御史太多,初次见面,连个红包都没有递,他能答应督促尽快审理已经就不错了。
不过第一次见面,摸不清对方的路数,也不能上来就递红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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