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

    蔚依的脸红红的，手指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袖，那淡淡的呼吸拂过他的胸膛，他的身体便开始紧绷起来，过往她的甜美，她的妖媚浮现在脑海里，突然……开始想对她做那些不好的事……

    蔚依心里警铃大作，头刚抬起，就被他亲了个正着，四周还有路人甲乙丙，他却旁若无人地将唇贴在她的额上，呼吸微凉，还有那些莫名的情愫滋长……

    她竟也忘记要去推开他，目光有些呆滞，她的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好似怕乱动一下，就会打破这样的和谐……

    最后下车的时候，蔚依捂着脸走在前头，而后面他跟着，有些懊恼。

    不想吓坏她的，他却还是没控制住，眼看着她往马路对面冲，他心口一紧，几步上前将她重新拉进怀里，她红着脸看他，而他却有些动怒。

    蔚依十分不解，伸手开始推他，而他只是拧眉将她拦腰抱起。

    人潮拥挤的人行道上，只见一名纤瘦的女子被高大男人抱在怀里，她挣扎、大叫，而他依旧无动于衷，直到走到马路对面后，他这才放下她。

    蔚依气得根本不想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故意去了人最多的地方，没几下，他便被丢在了后面。

    没了法力，他并没有任何方向感，渐渐失去她的气息，他心底微乱，想快步跟去，却发现……她似在逃他……

    蔚依摆脱他之后，已经开始后悔，再回头，早已没了他的影子。

    耳边，似乎有一对情侣在争吵，男的紧紧将女人抱在怀里，声音有些无奈，“你要怎么闹别扭，骂我打我都好，但乱闯马路，你就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女的还在哭，但明显有些动容，蔚依亦然，想起那个男人刚刚作出的那些举动，还有那莫名其妙的怒意，她似乎明白了……

    他……在担心她，因为她的乱闯马路而生气，所以不顾她意愿，将她安全抱到对面才放下。

    而她，竟幼稚地跟他较真，还将他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蔚依心头开始乱，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彼时，只听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迅速有人围观。

    她站在原地，脑袋里空白了好久，等回神，她颤抖着往里面挤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将她勾进怀里，她被他按在怀里，甚至听得到他清晰的心跳声……

    哪怕他不能说话，她也明白他的紧张，明明两人才刚认识，他却好似很在乎她，就好像……他喜欢了她很久很久……

    蔚依被这个认知吓到，仰起头，唇忽而被他堵住，他这次不再顾及什么，只想着差点快要失去她，他害怕得很，所能做的，就是狠狠地吻着她，感受到她的存在……

    嘈杂，纷乱都还有，而他和她却好似久别重逢的情侣，不肯放过一分钟。

    去到超市的时候，蔚依近乎不敢再看他，想起方才在马路上的疯狂，她整张小脸就像煮熟了一般，热得发烫。

    他跟在她身后，手里推着超市的小车，在她根本没心思选早餐的时候，他却是在后面认认真真地挑了几样，不知是不是巧合，竟都是她喜欢吃的。

    蔚依不敢再去探究这些，明知道有一层暧昧隔在彼此中间，她依旧刻意选择去忽视。

    跑到鲜肉区选了荤食，她特地为他挑的，他似也清楚她不吃素，走过来将她手里的荤食一点点放回去。

    这些东西都要花钱，他不希望成为她的累赘，过几日他会试图去在这个社会里找份工作，至少要能养活她。

    也许，早在重新下凡的时候，他就没再想过其他，能这样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生死，何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至少这里，没有天界的任何束缚，没有那么多的不允许。

    蔚依却执拗得很，他放回去她又拿过来，见他又要动手，她一急更快地抱住他，“我要吃肉，你不准再放回去了！”

    他果然听话了，目光重新落到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温和。

    蔚依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尴尬地收回手，从他手里接过推车，她不自在地说了句，“我去买单。”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家，她将蔬菜排骨一样一样摆了出来，见他也跟到了厨房，她十分不乐意地推他，“你大病初愈的，到沙发上休息会儿，我马上就好。”

    他摇头，拿起她手里的菜刀，似要掌厨一般，蔚依可不干了，还想说到他面前秀一下厨艺，结果这货要抢她的风头，她怎么肯？

    最后，在蔚依的坚持加耍赖下，某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开始洗碗，或在她身边帮着打理一些杂活，当油在锅里炸开的时候，他将她护进怀里，硬是等到食材下锅，才肯将锅铲还给她。

    这人是不是霸道得有些过分了？

    蔚依十分不情愿，一顿饭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劳，只剩高压锅里还有排骨汤，她盛了一碗给他，剩下的放进保温瓶里。

    他没动，看着她忙来忙去，而他低着头，将热汤推到她的那头，还不停地给她夹很多菜。

    蔚依回到餐桌前时，碗里饭菜堆得满满的，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她将排骨汤重新放到他面前，“我可不爱喝这个，你帮我喝完。”

    团宝还是不喜欢石天，总觉得妈咪和他之间相处得太好，让它有些恐慌。

    当早餐时间一过，团宝就跑出来说要他离开的话，蔚依脸色不好，而石天也没说话。

    安静的氛围，倒显得团宝做错了事，它瘪起嘴，看向蔚依，而蔚依则是看着石天，问他，“你在这里有住的地方吗？”

    他沉默。

    “有认识的人吗？”

    他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是，似在说她就是他认识的人，也是唯一。

    蔚依点头，随即看着一脸愤怒的团宝，认真道，“宝贝，你也听到了，他在这里没有依靠，那我们就让他继续住几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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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我是没了妈才成这样！

    团宝明显在蔚依脸上看到了不舍，心底一沉，它在想，是不是爹地的影子早就消失在了妈咪的心里？

    心中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多一些，它气得口不择言，“妈咪你根本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宝贝讨厌你！”

    飞身出了窗户，团宝此刻真的是生气了。

    只剩蔚依愣愣地看着，她追到窗边，想说什么，却早已没了它的影子，眸光垂下，是他伸过来的双手，蔚依转身看他，眼底溢出浓烈的自责，“我……是不是错了……”

    他只是抱着她，紧到似乎害怕失去，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没有天界的束缚，却还是会有人世间的羁绊，也许以后，会更多……

    石天不知如何去安慰她，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那里，莫德成还病着，而庄静娴母女趁蔚依不在，均去了病房里开始讨好莫德成。

    蔚依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父亲的笑声，似乎庄静娴说了个什么好玩的事，逗笑了一家人。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看向里面的一家三口，个个脸上带着笑容，很温馨。

    而她，似乎一直都是个外人，哪怕自以为是地去关心去掺和家里的事，却始终融不进去。

    管家买了水果回来，正看到蔚依站在门前，有些纳闷，“依依，怎么不进去？”

    她的身边，还有个男人，老管家看了几眼，满脸疑惑。

    蔚依笑了笑，让石天等在门边，她进到里面，将保温瓶放到桌上。

    蔷薇脸色僵了僵，而后怕被莫德成看出异样，她忙起身，将位置让给蔚依，“姐，你先坐吧，我刚刚还和爸说起你呢。”

    蔚依也不客气，挑起眉梢，语气里有些嘲讽，“喔？说我什么坏话了？”

    庄静娴皱起眉头，很不喜欢蔚依这语气，而蔷薇则是偷偷拉住她，毕竟蔚依知道了真相，要是告到莫老这里，她们母女没有任何留下来的希望。

    微微一笑，蔷薇有些嗔怪，“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刚刚妈还说羡慕你独立自主，让我好好跟你学习。”

    “那倒不必。”蔚依弯唇，眼底一片讪笑，“我是没了妈才成这样的，你跟我学什么？”

    “蔚依！”莫德成终于听不下去了，毕竟蔷薇刚刚受过创伤，如今蔚依还言辞挖苦至极，莫德成自然护着蔷薇多一些。

    “都过去了，你要是想，也可以把你阿姨当成亲……”

    “爸你这是在逼我死么？”蔚依哂笑着打断莫德成的话，明知她跟这母女的关系就差得可以，他竟还想着让她叫这女人妈？

    不禁有些动气，蔚依起身，又在看到莫德成满脸的苍白，她顿住了动作，回到床头握住他的手，“爸，对不起，您别气坏身子。”

    莫德成亦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依依，回来住吧，你跟你阿姨都退一步，我们好好做一家人不好吗？”

    她沉默，又听他说，“如果哪天我撑不住了，至少你不是一个人……”

    原来，这么多年，他逼着她同庄静娴和平相处，只是因为……他舍不得她一个人对吗？

    蔚依眼圈开始变红，看了一眼莫德成，她声音沙哑，“你要我和她们和平相处，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忍，只要这对母女不再做那些愚蠢至极的事，她可以不去在乎。

    门外，老管家细细打量了一下坐着的石天，觉得身形很熟悉，而他始终沉默着，面色淡然，不得不说哪怕他长相一般，但那种由内而发的气场，老管家猜他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蔚依终于出来了，脸上还带着泪痕，石天立刻走了过去，眯眼看她，他似在问什么，她知道，笑着对他摇头，“没事，爸爸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

    她没说的是，她也答应了父亲，会尽快收拾衣物搬回家住，只是他呢？

    她很矛盾，在搬出去的前一晚，她带他出去吃饭，他似乎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认知，是以，蔚依更加不放心，连买单坐车的事，她都耐心地一点点教他。

    终于，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他抱着她，唇张了又合，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蔚依心疼，咬咬唇，她对他说了实话，“我明天要搬回家住，以后，你就在我公寓住着，有什么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

    以为他会生气，以为他会有任何她想不到的情绪，可许久之后，他平静得厉害，蔚依看他，那双深邃的眸同样落在她身上，直到……

    “大哥哥，买束花送给漂亮姐姐吧，今天圣诞夜，只要送花给心爱的人，两个人就会长长久久喔。”

    小女孩嗓音甜甜，而那一套说辞，蔚依听了不下百遍，正要拉着石天离开，而他却立在原地不动。

    她拧眉，那女孩追得更紧，硬是将花塞到她手里，“姐姐好漂亮，大哥哥多买一些吧。”

    蔚依下意识推拒开来，又见他盯着那花看，她没好气道，“你有钱给我买么？”

    小女孩的眼睛眨了眨，伸手找石天要钱，他必然没有任何动静，蔚依复而将花递给那女孩，“看到了吧？他没钱给我买，所以，花还给你。”

    女孩悻悻地接过，然后走了开，而石天一直沉默，蔚依看得出来他在生气，至于气什么她不知道，也故意不去管他，各自沉默着。

    到了家，她一股脑跑回卧室，洗了澡，刚打开吹风，就见团宝凑了过来，“妈咪和他吵架了？”

    那小眼睛里分明是喜悦，蔚依看着不悦，指尖弹它的额头，“别管我，出去！”

    这模样，恰好证实了团宝的想法，嘴巴歪开，它早就恨不得把那个侵占他家爹地位置的男人赶出去了，现在蔚依和他闹脾气，团宝果断要趁虚而入。

    又是捶背又是吹头发，团宝蹭着不肯走，“妈咪啊，他只会惹你生气，不如……”

    “明天我就回莫家住，你要赶他还是留他，自己决定！”她的话一出就后悔了，而团宝可不管，喜滋滋地跑出去，而后，就剩蔚依一阵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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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不记得就不会痛苦

    客厅里，石天自然将卧室里的对话听得清晰，眸底暗了几分。

    “早跟你说女人薄情，你非得为她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现在满足了？”月光落下的地方，一道纯白的身影出现，杨戬一挥手里的折扇，语重心长。

    石天拢起眉，那不悦的神色杨戬看得清晰，不禁取笑，“想不到堂堂北座狐仙大人，也会为爱所伤，甚至连命都不打算要了？”

    要不是临走之前，杨戬给他吃了一颗护心丸，只怕现在的石天，连几天都撑不过。

    石天并没将感谢表现出来，而杨戬也被他这幅样子气到了，“我说你不会真的哑了吧？不至于啊，天帝难不成霸道地连话都不肯让你讲？这么狠？”

    回应杨戬的是一记冷眼，石天看着四周的结界，这才轻描淡写地回，“那孩子认得出我的声音。”

    杨戬不屑地哂了一下，“那又如何？你回来不就是为了找她么，怎么，你还不打算让她知道是你？”

    “她的记忆没了，不可能会记得我。”石天淡淡地说出那句事实，也不管杨戬吃惊的样子，他只是望着外面的月亮，好似一点也不在乎，杨戬却憋不住了，“石天我说你对自己狠就算了，怎么还把她也……”

    “不记得就不会痛苦。”

    他只要她好好的，快快乐乐就够了。

    “你以为，你自以为是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她想要的，你有问过她吗？”杨戬一句话击中要害，都说当局者迷，果不其然。

    石天努力回忆着过去，他记得拿走那串记忆时，她近乎绝望地盯着他，好似整个世界都在倾塌。

    她问他，不觉得残忍么？他并不认为，只想着没了那段过去，她就会解脱，如此而已。

    直到此时，杨戬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她，这样的结果是她愿意的吗？

    他不知道，也在消除她记忆的那一刻，将答案沉入了谷底。

    也许他在自行决定的那么多件事里，从没问过她的感受，只是一味地觉得对她好，他便做了，却从不曾发现她所经受的那些委屈。

    果然，他不适合爱人，也根本学不会体贴。

    杨戬嗤了一声，折扇摇了几下，“真不知道你和天帝到底怎么想的，一个是她老爹，一个是爱她爱到骨髓里的男人，怎么你们俩犯了错都要让那丫头来受罪？不记得最好，干脆你也别再呆在她身边，让她好好生活算了。”

    无心的话，却狠狠刺疼了他的心，石天继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入夜，蔚依做了个恶梦，梦里有一个男人始终背对着她，远远的，她看到他被人刺伤，看到他被抛入火海，还有……

    “狐仙大人！”尖叫出声，蔚依从梦里惊醒，愣愣地望着窗外已经开始渐白的天空，她不禁喃喃自语，“狐仙大人……”

    团宝在客厅的小衣柜里，听到声音推开门，就见蔚依表情木然地坐在床上，它吓得立马爬过来，“妈咪还好吗？”

    蔚依点头，想起了什么，问团宝，“狐仙大人……是谁……”

    团宝脸上的表情可算是精彩，似喜悦又刻意掩饰，蔚依皱起眉头，只听团宝问，“妈咪还记得他吗？妈咪，他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喔……”

    “那为什么……我会忘记他？”蔚依自责着，不知怎的，竟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团宝有些懊恼，明明爹地费了心思才让妈咪无忧无虑的，它怎能自己主动提起？

    头，又开始隐隐疼了起来，蔚依脸色发白，团宝见状，急忙道，“妈咪别想了。”

    蔚依执拗，似要将那个人的影子挖出来，可慢慢的，脑海里竟会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样子，就在昨晚，她还和他闹了别扭。

    她心底开始发慌，几乎冲出卧室，沙发上早已没了他的身影，被褥叠得整齐，就好似从不曾存在一般。

    团宝也跟着出来，只听蔚依低声问道，“他呢？”

    团宝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只说不知道，而蔚依也近乎到了极限，竟对它发起脾气，“你不是有法术么，怎么会感应不到他的离开？还是说……根本是你把他赶走的！”

    “我没有，妈咪，不是我，是他自己要走的！”情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