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段路,我被轻轻放下,我知道到地头了。
“强子,快去叫你妈来!”
男人叫着,悉悉索索在我身上解网绳。我身上一松,心里却是一沉:完了,怕是要马上对我动手了!
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躲避着光亮,却只能等待厄运的降临。
没等我多想,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到了我身旁。
“文清,你怎么把人家的狗抓来了?”
“不是抓的,这狗是我们在河里捞上来的。”
“河里捞上来的?你以为狗是鱼啊,还会在水里玩儿?”
“真的,妈,是我和爸在水里用渔网捞上来的!”
“哦,真的呀,我看看。”
一个女人的手在我身上摸了一遍,很轻柔,也很细致。摸完了,女人好像站在那里不动了,几个人都没有声音。
“强子,快去帮妈拿一把小刀来,桌上最小的那把。哎,再拿一瓶酒精。”
女人开口了,男孩答应了一声走开了。
刀?这就要对我动刀了?
我想动一动,但浑身上下使不出多少力气来,多动也是徒劳。命运看来要在现在宣判我的归宿了!
我心里一酸,脑海里飞快闪过无数画面,一个也不能停留片刻。老天这是在玩我啊,把我带回了现代,却又安排一个这样的结局等着我!难道我曾经做错了什么,要弄得上天如此惩罚我?
脚步噔噔噔跑来,男孩把东西递给了那个女人。
我索性睁开了眼,想看看自己死在什么人的手里。
一把明晃晃的刀片映入眼帘,也许它并不大,但在我的眼里,这刀比什么大刀都要大,都要可怕。
“文清,强子,你们按住它!”
女人在发号施令,我的身子和四肢都被牢牢按住了,根本无法有效地反抗。我其实已经放弃了反抗,与其无谓地反抗,还不如静静地感受最后活着的美好。每种生物都是这样的吧,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尤为珍惜那看似毫不值钱的一分一秒,“懊悔”也才会成为实实在在的感受,抹之不去。
下刀了!
刀光一闪,逆着光线,一个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女人拿着小刀向我刺来!
我命休矣!
我还是闭上了眼睛,浑身变得麻木了,却又无比敏感了。
刀子首先在我的背部刺入,一下,两下,我能真切触摸到刀锋划过皮肤的冰凉,凉飕飕的,似乎有液体淋过,又有液体流出、滴落。接着,四肢也被刀锋掠过,同样有液体流淌下来。
太清晰了,也太清醒了,我在接受刀锋的洗劫!
颤抖,从一丝开始变为一股,变为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行为,我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仿佛沉入了无尽的深渊里,除了颤抖,不会再做其它举止。似乎有一丝丝的生命力正在从我身上迅速流失,再流失,我难以自制地堕向无边的黑暗之中。竭力挣扎着抬起头,头顶好像只剩下一块白亮亮的天空,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按紧了……”
我最后听到那个女声,一滴清凉的水珠滴落下来,打湿了心底最后一块空地,意识很快被黑色淹没……
“阿黄,阿黄!”
咦,谁在叫我?
一张脸孔出现在前面,很熟悉,又很陌生,像少主人,又有点像翠儿,还像女主人。到底像谁,我说不明白。
“救我、救我!”
我张开嘴努力叫唤着,声音却堵在喉咙里,像一团软软的棉花,进不能进,出也不能出,只是堵着。
“少主人,翠儿,女主人,快来救我呀!”
我心里发出了吼叫,希望他们能听到,只要他们轻轻伸一伸手,我马上就能脱离这个黑色的牢笼了。
“阿黄,阿黄,阿黄你在哪里?”
脸孔像没看到我一般,转过去,向着别处唤着,渐渐模糊了,不见了。
我一急,奋力一跳。啊,起来了,飘起来了!
我晃晃悠悠浮在一片晴朗的天空中,跟一根羽毛没有区别。对,就是羽毛,我现在成了一根羽毛了!
白云在我脚下飞过,清风在我耳畔吹拂,柔柔的,痒痒的,我感到无比舒适惬意,像是小时候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刚想到妈妈,前面忽然现出了妈妈的身影,还是那样趴着,歪着头看着我。“傻孩子,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妈妈的话语还是那样关切,眼神还是那样柔和温馨。
“妈妈,妈妈!”
我又在心里大叫,尽管知道还是徒劳,但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