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腮帮子起伏,薄如蝉翼的两个圆球会逐渐亮起光芒。
中年商贩突然唉声叹气,似乎被亚当那句“本来”给勾动到什么回忆。
“当初我也曾在某位船长手底下效力,那才是真男人挣钱的好工作,我怀疑那个婆娘就是在我显摆……哎,罢啦,不提那些。”
“你的船长退休了么,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
梆,梆,梆。
中年人把那条假腿敲响,表情中已经是自嘲多年的豁达。
“船长从起锚那天起,就注定会死在水面上,现在的年轻辈儿总爱聚集在海岸线上明争暗抢,却忘记深渊从不饶恕失敬者。”
他咧开嘴角,笑弧带着讥讽,沾满泥灰的手指逗弄了几下青蛙。
“每隔一段时间,死潮就会毫无征兆地到来,水平面淹到膝盖附近,斑斓的蛇群或者海怪都不要命地往码头上涌。
呵呵呵。”
商贩阴恻恻地笑起来。
“可他们就是不长记性啊,无视这些警告,以为和历史中的绝大部分那样,都是小打小闹,年轻的先生,据说克拉肯在南部露面啦!”
亚当来了兴趣,这可是传说中的名词。
“有人见过,还是怎么回事……”
“那倒是没有,据说触手从海水里面伸出来,碾碎了绝大部分码头,并且砸向陆地,导致好几名极具话语权的船长丧命。”
中年人说得如痴如醉,添加进许多不堪推敲的剧情。
亚当却很配合地笑起来,几番套话交流,勉强能够总结出港口那边的情况。
整个海岸线像是个极其狭长的条状城市,通过某个海湾或者悬崖断口进行分割,组成不同的区域。
港口的陆域和海域都算是公用,由手握实权的船长制定规则。
那场议论纷纷的动荡已经过去半月,整个地区都在复苏,明里暗里的斗争日趋激烈。
船长死亡,导致势力衰落,原本固定的商品配额都被空出来。
现在赌桌已经清空,海洋剧变的震撼被利益与市场冲淡,这片土地正处在重新发牌的交接阶段。
领土内包含水道的王国,都把目光放在这里。
他们没有余力翻过山岭或者重洋,冒着被竞争对手剁掉爪子的风险来完全攻占此地,但是野心与金钱驱使着无数笑面虎前来落座。
只要那些帆船和码头重建完成,海洋仍然允许人类通行,足以供养整个世界的渔获还是会被打包。
这里也仍旧是昆迪亚大陆上最具传奇色彩、四通八达的商业枢纽。
“所以它总该有个名字吧?”
亚当不解地问道。
商贩先是愣住,又挑眉恍然。
“您可真是个外来人啊,毕竟熟悉当地规矩的家伙,往往都只会报上特定的区域名字,比如您要去的嘲颅海湾,现在就有三个以上的船长。”
中年人面容严肃。
“维奇造船峡,风泣悬崖,暗勾尖礁群……
啧啧,这些地方都有船长在管事,每个区域有自己的势力和规矩,没人有能力和魄力统领整个地盘。
如果你问海岸线的名字,呵呵。
没什么身份的,会被当成无知的蠢货嘲笑。如果是当地哪个船长或者大副,那会被认为野心勃勃,是要被很多势力针对的!”
亚当点点头记下这些地名。
商贩以为他彻底识趣,颇为满意地笑起来,扣了扣长出鼻孔的毛发。
“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条海岸线,还真有个很古老的称呼。我那个抱着火药桶死掉的老船长,有次跟姑娘炫耀过,被我给记下来啦。
嘶,叫,我想想。
纳吉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