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音而尊乐,方为人上之人,其高下立现。”
“冯道诡谲多谋,以琴曲相诱,王爷莫要中了埋伏,待老夫试他一试!”薛舒玄俯身打开离匣,于书简上奋笔疾书,而后合上机括,向后退出丈许。
朱友贞不解道:“薛将军此为何意?”
“老夫倒要看看,冯道可有真才实学?”薛舒玄环睛怒张,眉宇间变得异常狰狞,“老夫在书简中写上了生辰八字,冯道既是能知过去未来,那他定会算到今日命丧我手,不知这琴音可会由喜入悲?”
“乾为天,坤为地,坎为水,离为火,薛将军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入离匣之内,可有深意?”朱友贞话音未落,只听得声声巨响,八道铁索竟然同时晃动起来,铁索通过吊环旋转,一进一出,银匣就这样远离崖壁,一寸一寸的被巨龙吞入口中。
龙口开阖间,血雾如泉,无名之“水”散落在八方神策军的重甲之上,此物似血而非血,似油而非油,沾衣不sh,却无法抹去,军士只能嗅到一股异味,极似腐烂之物。
薛舒玄定睛望去,只见八卦往生索扶摇直上,仿佛由断魂崖升起的八道黝黑虹芒,直通霄汉,遂高呼道:“这……这卧龙庄内果真有人?”
绝壁尘沙漫天,暮霭相阻,众人只能看到卧龙峰高耸的轮廓和卧龙庄内斑驳的围墙,依稀可见鞭子似的多节竹从墙垣间垂下,宛若枯槁人手,向凡尘伸出地狱的邀请。
夕阳如血,无时无刻不在昭告世人生命的消逝,一炷香的时间随着薛舒玄踱来踱去的脚步声陨落于风中,而琴音未绝,依旧高山流水,柔美如常。
“冯道当真会以兽皮回书否?”朱友贞将金盔取下,露出了一张涉世不深的俊雅面容。
薛舒玄性格急躁,如何等得,怒道:“装神弄鬼,老夫定要会他一会!”言罢双手扶住铁索,欲攀爬至卧龙峰顶。
铁索触手冰寒,直欲穿透皮肉,与指骨相连,“王爷小憩片刻,老夫定要面见冯道,看他生得怎副尊容?是人是仙,是佛是道,老夫一看便知!”
“可……可本王……”朱友贞欲言又止,他首次带兵,毫无经验可言,若无人从旁指点,纵使雄兵百万,亦为一滩散沙,他深知自己的不足之处,哪里舍得让薛舒玄以身犯险,颤声道:“将军何必如此?”
“老夫若是一去不回,王爷只管乱箭焚之,莫管薛某死活,若是冯道无能,薛某侥幸无碍,还望均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为老夫加官进爵!”薛舒玄几个纵跃,已至半空,随即挥臂高呼道:“弓弩手准备!”
五字出口,势若惊涛拍岸,千军如梦初醒,纷纷提箭搭弦,箭簇上裹有粗布,浸染了松脂鱼油,前军火束熊燃,蓄势而待发。
四面八方的烈火照亮了晦暗的苍幕,薛舒玄轻功极佳,转眼已入墙垣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