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矣,我一直有心与苏道友切磋一番,今日困于此地,生机渺茫,正是天赐的论道时机。”
苏绒绒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晾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是谈这个
说好的门派机密不能外泄呢而且这是该论道的时候吗不对重点是她一个初入仙门的粉嫩新人,凭什么跟学霸论道
钟荇丝毫不耽搁时间,单刀直入说道:“我知道苏道友对仙途所知甚少,但你的心境与众不同,时常有惊人见解,曾数次令我沉思。今日论道,我可以为你聊补修仙知识,也望苏道友切勿藏拙,尽兴一谈。”
苏绒绒默然,对夏洲修仙知识的欠缺,一直是她在制定未来计划时最心虚的一点,因为怕被人钻了空子,她甚至连清机子都一并隐瞒了,只能每日去偷师,然而此刻却被人大喇喇地戳穿了。
而且,她的心境和见解,主要是源于地球的人生经历和受教育内容与夏洲截然不同而已,虽说穿越也是她的筹码之一,但并没什么可骄傲的。
她对钟荇,真的有助益吗
钟荇看出她的踟蹰,就干脆地道出自己的想法:“悟道,悟道,重点还是一个悟字。平日里听过经典再多,若自心不能悟,终归无用。心路便如人生成长,若从无坎坷与动摇,便如蔽室盆花,不经历风吹雨打终不能成器。苏道友平日所见,虽非主流,却时常敲打吾心,循环往复,方可正道。”
原来如此,说到底就是一个学习方法论的问题
苏绒绒恍然,心有戚戚焉:“钟道友的学习态度我很赞同确实,初学者应该多听、多读、多看、多记,然而当知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需要自主思考,要懂得质疑,懂得海纳百川,懂得去糙取精,反复凝练,才能掌握真正的学问。”
钟荇深深点头,甚至难得地笑了:“正是此理”
两人一个古言,一个白话,却说到一块去了。
既然知晓对方确实有所求,苏绒绒便心安理得了,顺口笑着夸了一句:“在以打坐为主流的夏洲,钟道友却一心钻研道学,真是难得。”
钟荇随口回答:“天资不好,只能换条路子。”
苏绒绒以为他在谦虚,哈哈笑道:“二十五岁有筑基中期修为,也不错了啊。”
钟荇顿了一顿,突然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谁告诉你我二十五岁我已经一百一十五岁了。”
“啊”
苏绒绒笑容僵在脸上,愣了半天才惊叫起来:“哈”
钟荇皱着眉头,略一思量就明白了:“你是听了红道友说的吧我入奕琅门不久,甚少与人交往,门中确实有些不实的传言。也罢,既是有缘,说与你知也无妨。”
钟荇说着,便坐正了身子,坦然而述:“钟某生于凡人国度,自小命贱,一岁丧父,六岁丧母,所幸懂事得早,给人做杂工混口饭吃。因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偷学了文字,十二岁上便靠着给人代写书信,过起了游历的生活。
“及至三十而立,不知不觉走了不少地方,见了诸多人事,身体也已经亏虚,便打算落户终老。然而天意难测,一日竟被当地地痞诬陷,祸水东引,遭到衙门毒打,被扔回家中时已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说来也是奇妙,钟某委屈了半辈子,死前却恁地升起一股不甘。往日游历时,曾偶得一本散修所著的体修概论,当时便不管不顾地依样施为起来,只想尽人事听天命。此后不吃不喝流血不止七日七夜,数次昏迷,竟然扛了过来。
“经此一事,钟某方知仙途乃吾之所向。此后数十年,先是修体巩固根基,又听闻引气修道方为仙途正道,便转为法修。然而钟某终究不是天选,以四灵根的劣质,难以寸进。于是剑走偏锋,多方阅览先辈著述,反复尝试,久而久之,竟也积累了一套修行之法,赶在阳寿尽了之前筑基,混得百十年苟活,貌似青壮年。
“如此一路求道,辗转许多地方,因见奕琅门体修、法修皆盛,且规矩松乏,便混入门中,栖身修道至今。”
至此,便是百岁修仙者钟荇的前半生。
苏绒绒震撼不已。
至今为止,她所接触的单打独斗的散修不少,但都免不了先人指导。
譬如绒儿三人,儿时得过老道士五年教导;陆泊也是有人带着跨过体修门槛;即使是看似凡人的祁渊明,小时候也得过轴环道人的指点。
然而钟荇,却是在三十岁的“老龄”,在濒死之际,只凭一本书就入了仙门,此后更是凭借理论优势,以四灵根的劣质,修行到了筑基中期,混出了自己的地位。
简直是奇人奇迹
放眼处处奉资质为至尊的修仙界,哪怕是自称“废材”吸引眼球的网络小说主角,最后都会爆出什么灵根血脉天资,要不就是像苏绒绒这样自带金手指,完全靠努力成功的人凤毛麟角。
然而钟荇的存在,证明了知识就是力量
尽管筑基中期在整个夏洲就是个入门水平,但考虑到他的起点差距,还真找不出奇迹以外的形容词。
看着面前坦然盘坐的钟荇,苏绒绒忽然想到一件事
都说主角坠崖跳河进洞会有奇遇,钟荇,难道就是她此行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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