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是上马跟上了许定国的大队,琢磨着是不是找机会一起突出去找条活路。
陕西总兵贺人龙现在率领他的马队却是和白广恩在一起,就在闯王冲阵的正前方,白广恩和贺人龙此时都在马下站着,这几天马匹吃料也不是太足,接下来的事情还麻烦,必须要节省马力。
“贺兄,你我在陕西也算是同僚多年,怎么要转进也不知会小弟一声,这也太不讲情谊了。 ”
到了现在,榆林总兵白广恩也没什么顾忌,开口直接是调侃,陕西总兵贺人龙也是个浑人角色,根本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地反应,大咧咧的说道:
“那边难跑的很,刘宗敏在那边堵着,突了几次都是出不去,而且那边再跑一里地,就是进山,到时候骑马还有个屁用,能带着几十个人跑出去就算是不错,我琢磨着,这前阵尽管顺军是主攻,可地形也宽阔,只要是趁着乱突出去,到时候大片大平地,咱们去山东还是找老左那边都方便。 ”
“我一直琢磨着咱们走汝州那条线,更方便些,这边凶险也大,流贼这么多兵马堵在这里,我还不心他们在汝州还能有多少人纠集,突破了咱们回陕西就是!”
“想得容易,汝州和郏县一带,两边都是山丘河流,堵住一个口子,那就是绝境,没听到高杰那边的传讯吗,田见秀、刘体纯、刘芳亮领着将近三万兵堵在那里,那可都是流贼的老兵,闯瞎子也不是傻子,肯定是出不去,我琢磨着,还就是这边会有机会,不时有啥死地后生的……“
贺人龙和白广恩打生打死多年,到还真是不太怕这个场面,生里死里都经过,荣华富贵都享受过,死就死了,没那么多讲究。
不过也就是贺人龙这种浑人和白广恩这样的降将才是这个心态,高杰那贪图富贵,胆小怕死的,许定国这种出身世家将门,富贵气稍微重点地都做不到。
两个人议论完,对视了一眼,贺人龙抹了一把虬髯,咧嘴哈哈地笑起来,白广恩摇摇头,也是跟着嘿嘿的笑起来。
现如今这种死地,两人还真是看得开,笑声持续了一阵,两人才是停下来,贺人龙粗声地说道:
“这次要是突出去,老子就去山东当个小兵,要不就买八百亩地,养几个老婆,过过太平日子,再也不给这大明卖命了。 “
“我老婆孩子还都在榆林呆着呢,要是跑出去,我就带着他们去扬州杭州转一圈,买个产业安顿,我那婆姨自从被我抢来,就一直窝在那边,也没有享受几天福。 ”
这真是人濒临绝境,有些东西也就直接说了出来,贺人龙这等位置,在陕西自然也有亲眷子女,本来是不想,被白广恩这么一提,却也是沉默下来。
他们这等凶残之人难得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不过这种罕见的场面也迅速的被对面的动静打断了,“呜呜”的号角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陕西总兵贺人龙嘟囔着骂了一句,翻身上马,他回到自己的本军,临走时候笑着大声说道:
“老白,要是咱们出去,一定要喝个烂醉!!”
“一定一定,老贺,这可是说定了。 ”
这么吆喝完,白广恩也是上马观阵,他那些饿的够呛的步卒都是堆在了前面,几万兵马,想要隔着这么大队的步卒看到对面也不太容易。
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对面的营门打开,大批的士卒涌了出来,顺军骨干也都是陕人,受西蒙古的一些影响,调动兵马有些草原上的习惯,比如说是号角。
各营的顺军士兵在吃过早饭,稍微缓和了一阵之后,状态都是不错,一队队的步卒在军将的指挥下出营列阵。
每名顺军士兵的后背都是背着一大包一大包的土,还有的人是两三个人抬着木板,看这模样倒像是要把沟填起来的样子。
顺军列阵效率要比状态极差的明军好太多,号角声响完,大队人马已经是排列完成,那边观阵的亲兵已经是把消息给白广恩送了回来,白广恩的脸色变了下,恨恨的说道:
“千刀杀的混帐贼,居然要填沟过来攻打,这他娘的。 ”
真要是过来攻,恐怕是要把所有人都给圈在里面围歼了,这可就是大麻烦,白广恩这边还没有做出应对。
突然听到顺军的鼓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列阵完毕的顺军士卒开始朝着壕沟跑去,跑进壕沟,就把背着的土包倒进沟中,然后转身跑回,后队又是跟上,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