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扫了一眼底下的朝臣,忽然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几年不来,这里的官员多了许多新面孔啊!”
陆锦傲心虚道:“是啊,物是人非,这些年许多老臣都衣锦还乡了。”
“难道是皇上您留不住人?”宋怀瑾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差点吓得陆锦傲从龙椅上滑下来。
他总觉得这些年各方势力的纠结就像一把巨大的铡刀悬在他的头顶,这么多年他就等着铡刀落下,等着别人把他推下皇位。
如今看见宋怀瑾,这皇位怕是要做到头了。
费冲见到陆锦傲那副窝囊样子,急于表现的冲上去:
“女皇陛下。纵然您是前朝帝王,现在也是今朝的天下,你万万不该这么说我们皇上!”
他说的越发趾高气扬:“而且,您现在回来京城说白了只是个傀儡,这般没有礼数,难道这就是你们天彻王朝的教养?”
宋询的脸色立刻黑了,“我的女儿,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有能力,怎么不比某些只会虚与委蛇的人强?”
“谁虚与委蛇?宋丞相难道不清楚?这天彻遗孤为什么是你的女儿,纵然是养女,你洗得清嫌疑?”
“费大人,这是恭维太后给你的底气吗?你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也敢这么说丞相了?”宋怀瑾拍手起身,斜睨着费冲:
“你真以为你私下说的那些话我都不知道?我就算是猜也能猜个十之**!”
费冲有些心虚,握了握满是冷汗的手,又想着宋怀瑾近些年不在京中,定然只是在胡扯:“那你倒是说说,我平日虚与委蛇了什么?”
“傀儡皇帝!国贼谢扬!”宋怀瑾忽然拔高声音,短短的八个字,忽然让整个议政殿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不止是费冲,其他官员各个自危,这八个字私底下他们虽然挂在嘴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把这话说出口。
宋怀瑾疯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费冲,你是觉得我管不了你,你现在来跟我耀武扬威吗?”宋怀瑾低头看他,语气平淡,却自成一派威严:
“你说,你今日要是把我得罪透了,我跟你真的发生点口角,你觉得皇上会帮我还是会帮你?”
费冲忽然愣住,他试探着看向陆锦傲,但陆锦傲却根本一眼也不看他,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扬黑沉的脸色。
完了!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觉得今日说话有失分量,宋怀瑾和宋询之所以敢这么狂傲,大概身后也有太后的支持。
况且,太后喜欢宋询…
失策,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嘴唇勾了勾,似乎想挤出一抹笑意,然而却失败了,他还是低头行礼道:
“女皇,臣错了,还请您不计前嫌,不跟我这个无耻小人计较!”
宋怀瑾见好就收,毕竟在旁人的地盘,杀了一名三品大员还是很不切实际。
“别女皇了,叫王爷吧。”宋怀瑾转头看向陆锦傲:“皇上,你不是要找我回来做摄政王吗?”
“哦,是是!”陆锦傲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让主管太监宣旨封宋怀瑾为摄政王。
宣旨完毕,这一场滑稽的早朝才算真正结束,临走时,宋怀瑾还看了看陆锦傲,伸手拿出一个手绢递给他:
“皇上,怎么出这么多汗啊!难道上朝这么累吗?要是实在受不住,让贤如何啊?”
她的声音极轻,却给了陆锦傲更深的危机感,他下意识握住宋怀瑾的胳膊,“爱卿准备一会儿去哪儿?”
“回丞相府。”
“别,别…今晚留在宫里吧,太医院有个人要见你!”陆锦傲说话间便想起了宋怀瑜那可怕的神情,浑身又是一阵冷汗。
太医院,那要见她的八成是宋怀瑜了。
对于宋怀瑜,她从来都躲不过。
宋怀瑾叹了口气,与其躲着倒不如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