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便是高高在上的夏王,令之所向,千军辟易。
所以,这就是你和大王说话的态度?
眼见气氛不对,心知不妙的凌敬急忙开口,却非劝解,而是扭头怼向宋正本道:“宋纳言此言差矣!大王何曾轻视过敌军,只不过那李玄霸孤军深入,已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这等敌手不付之一笑,难到还要夸赞不成?”
消除别人怒火的最好方式,非是劝慰,而是与之站在同一阵线去喷别人。你把他的火抢先发了,他自然也就发不出来了。
果然,上首的某夏王闻言表情便缓和了许多,看向小凌的目光里满是欣赏。
当然凌敬这么喷老宋其实是好意,毕竟让他说两句顶多就是丢点面子,可要让窦建德说,丢的怕就是小命了。
然而宋正本并不领情,甚至于当场就撂了脸子,骂他是只懂媚上逢迎的佞臣。
“吾观唐军进兵路线,沿沱水向东,联通九门、无极、深泽、安平,恰如一柄横刀,直插高大将军后方腹地。若不及时遏制,焉知其不会影响我大军在幽州之战事?尔添为大王谋臣,不思谋划拒敌,动辄阿谀奉承,可是为臣之道?”
好吧,这一下不单是凌敬,他把在坐众人几乎都骂进去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人家凌敬开口的本意是为他挡灾的,闻言便当即冷笑哼道:“若论政务民生,某不如宋纳言那般稳妥,可说起兵略,却不敢苟同纳言之语!”
说着便回身拱手,对窦建德道:“大王,那李玄霸轻敌冒进,无非是因那魏军不堪,难以抵挡!若想引之深入,重兵围之,还请大王诏令饶阳、乐寿守军撤离,避其锋芒。以乐寿旧都引之前来……”
“凌敬!小子狂妄!”
乍一听这货不但不派兵北上抗敌,还要放弃己方的城池,甚至于连乐寿都拱手相送,宋正本当场就毛了,恨不能当场动手。
“好了!本王当面,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窦建德适时出声打断,却是全了小凌的面子,而后又哼道:“凌祭酒之言,老成谋国也!李玄霸所领乃李唐之精锐,若能一战伏之,区区一城,寡人何吝?传令,饶阳、乐寿两地守军暂且退往瀛洲,另诏王伏宝军昼伏夜出,加速北进,以为伏兵!待唐军入乐寿,三军合围,叫他来得去不得!”
“喏!”
“大王英明!”
裴矩、凌敬等人俱抱拳躬身。宋正本呲牙哼了半天,实在难下心头之火,便丢下一句“大王不听良言,待悔之便晚矣!”,愤而离开。
“这个正本啊,脾气忒直愣!”
某夏王只当这老小子理亏词穷,便与其他人低声埋怨这货小肚鸡肠,引得殿内几人叽叽咕咕的笑。
这大概是众人最后一次这么开心的笑了。
彼时无论是窦建德还是凌敬,甚至于某赵王,都还不知道六万唐军挺近中线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棋盘既然从一隅放大到了全局,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第一处崩盘之地,是滏阳。
七月八日,李靖在外城仓库码头汇合百骑司的令人,可当渡船靠岸,当先走下来的一布衣青年却叫他一愣。
“怎么是你?”
“可不就是俺呗!”
罗士信垂头丧气,恹恹的耷拉着眼皮走向一旁,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啧,你不在洛阳随秦王攻伐,怎地跑到了这边?是谁下的令?”
李靖发誓,他这绝不是嫌弃。只是他给小徐稍的信是要一个武艺高强且心思玲珑之人过来帮忙,后者却丢给他一个莽,咳,猛人,这专业也不对口呀!
“他呀,哼,违令屠戮妇孺,被秦王发落,来此将功折罪来了!”
便在这时,后方一个疲懒且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让前者原本的嫌弃瞬间变成了格外嫌弃。
姓程的也来了……
这何止是专业不对口,姓徐的小王八根本就是想坑老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