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郑隐偷觑玉人颜色,忽见无垢听到末几句上,面色微沉,欲言又止。知道方才话失检点,故作未见,反而就势把手伸过,握住无垢的玉手,慨然说道:“我说此言,姊姊不是世俗女子,当不至于误解。实不相瞒,姊姊乃天上神仙,无论心性为人,容华气度,均是古今所稀,由不得使人刻骨倾心,敬爱至于无地。但是人生朝露,终归黄土。小弟不才,对于世情,早已如梦初觉。因为向道心坚,家中田业均已分散贫苦。
此时仅有一所园林,准备留赠寒家世仆。只等仙师回山,便请正式收容,披发人山。不料因祸得福,为寻神僧,遇见姊姊。如非受此微伤,小弟浊骨凡胎,怎能与天上神仙结为骨肉?本是喜出望外,有何伤痛可言?难得姊姊也是志切清修,我也别无他求,只望姊姊视我如弟,将来名山修炼,常共往还。再如机缘巧合,道业相同,道成以后,能得同在一处,常奉颜色,便是万分如愿了。”说时,始终握着无垢玉手不放,一面强摄心神,一面查看玉人喜怒,暗中领略柔肌凉滑之妙。无垢始终神色自若,手也未撤。听完,微笑道:“那夜你被擒时,已受煞火的伤,又连受这几天痛苦,还嫌不够么?”说罢,玉容微变,把手一甩,振衣欲起。郑隐看出无垢发怒,急得惊魂皆颤,忙即纵身下榻,扑地便拜。刚急喊得一声:“姊姊不要生气。”急切间忘了身负重伤,如非预服朱果,命都不保,如何能用猛力。第二句话还未出口,“哎呀”一声,便痛晕过去。
无垢先还疑他做作,二女恰又奉命寻人未归,负气未理。待了一会,看出人已断气。
试揭上衣一看,伤处已然焦黑,皮肉好些腐烂,其状甚惨。想起连日相处情景,再一仰望对面墙上的镜中人影,暗忖:“自己天生国色,我见尤怜,何况男子。似他这样相处多日,双方形迹如此亲密,始终以礼自防,从无一句戏言,已是难得。因为希图时常相见,竟能强忍痛苦,至于数日之久,可见情深爱重,痴到极点。便是今日吐露心腹,也不过是想将来一同修炼,永为骨肉之交,脱略形迹,常得相见而已。并还说到人生朝露,志切清修。细察所言,实无他念,不过爱极忘形,略微握手。如何便使难堪,他因见我发怒,定疑从此轻视,将与绝交。看那情急纵扑之状,分明此举伤心太甚,连本身利害安危全未顾及,以致疼死过去。所受重伤,又由我粗心而起,于心何忍?”想到这里,心肠一软。回忆连日经历,觉着此人不论心性言动,学问识见,以及琴棋诸艺,无一不是上品。
无垢越想越生怜悯,四顾无人,只得亲自动手,唤了两声隐弟未应。刚将人捧上榻去,猛觉人已醒转,睁开眼来,不禁气道:“原来你是假的!”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