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八弟一本,这些年八弟在江南的名声似有定过太子之势,娶得又是安亲王的外孙女,无论他是否有意帝位,都是打击的对象。
最主要的是他早早就听说这个王氏乃大哥的心头好,放在心尖上的人物,此次八弟妹闹了一番皇阿玛已有意要除掉王氏,若是此刻再推波一把,大哥定会伸手干预,难保雷霆不震怒,就算退一万步说大哥没受到皇阿玛的责罚,但也能让他心里不痛快好长一段时间,两子争一女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太子竟让他勿动,王氏定要!
红颜祸水!
胤禛看着纸张在火焰中烧尽,背着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秋光融融,一双星眸寒潭如水。
当苏培盛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家主子这样负手摩挲背立便知道他心中有事,他刚也看到太子爷给主子送来的鼻烟壶实在是有些乱来,皇阿哥间即便是再亲密无间度也是有的,这个太子爷动辄既送如此风化之物让人心中很是不愉。苏培盛哈腰上前道:“主子,奴才已经送那位公公出去了。”
胤禛点了点头,摩挲着中指的宝石戒指,冷然问:“刚命你去打听的事儿,你可打听清楚了?那日福晋去那拉府路上可曾碰到齐齐哈尔郡王的世子多隆贝子?”
上次原以为多隆把宝络认错为宝珠只是意外,可刚才立于墙角下听宝珠说的那一番话,他觉得事情可能没他想的那般简单,多隆或许是把宝珠误认为宝络了,想着胤禛面露肃杀之气。
苏培盛打了个抖,不敢再多靠近,道:“回爷的话,那日福晋回娘家是带着大阿哥一同去的,回来的时候奴才有听福晋身边的丫头说福晋出来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大阿哥在马车上亦有看见,回来说额娘被他欺负。”刚才贝勒爷站在福晋屋门前不知听了什么,回头就让他打听福晋那日去那拉府遇上的人。
空气中有流动着很微妙的气氛,胤禛侧过身,半边笼罩在阴影下:“你可知那人是谁?”
“正是去那拉府找二公子的多隆贝子。”
这个多隆,竟敢窥觑他的福晋,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胤禛浑身散发着浓浓醋意,双手自然垂下,两手紧拽在一起,枣色的暗云布料见他的脸衬的黑黑的:“胆子倒挺大。”苏培盛低头,不该问的事儿他不敢过问,只是这贝子看来是有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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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龙源酒楼上喝闷酒的多隆冷不禁打了个哆嗦,几个狗腿子咧嘴凑上来笑:“贝子爷您没事吧。”多隆已经喝的有些嘴了,这几日他要不去易红楼喝花酒要不就在这边买醉,楼下那个唱小曲的姑娘眉眼间可真有宝络的风采。
不,她才不及她的一半!
多隆摇晃着脑袋,趔趄的摇晃了一下从锦凳上起身,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倚在栏杆下,昂头喝了一口酒,闷声不响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金锭子往楼下砸去,目标正中白吟霜讨赏的盆子。
白吟霜抬眼望去,只见楼上一个风流俊朗的公子朝自己跑了一个媚眼,手上拿着的酒壶她知道是酒楼里最上等的女儿红才配的酒壶,再见他一声绫罗绸缎,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便知晓此人身份不一般,想着往日里虽来的也有达官贵人可从来不曾见过如此风流俊朗的公子哥。白吟霜红了眼,似看非看的朝多隆瞥了一眼,眼角含春,走起路来越发似随风杨柳。
“爷,您想要听什么曲子?”白吟霜娇弱问,声音如翠鸟轻蹄好不婉转。
多隆带着酒气,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像宝络,多日来的思念竟化为一腔相思,也不说摇摇摆摆的踏着楼梯走至楼下,醉眼朦胧的看着台上的女子:“怀春曲。”连着打了几声酒气。
白吟霜羞红着脸盈盈一拜:“回爷的话,妾身不会这些曲调。”
“不会?”多隆皱眉,她不会!贵喜知道他这几日正伤心,现在人更是迷迷糊糊的,只想好言哄着多隆听着一首回去遍罢,府里老福晋可等着呢,贵喜上台拉住白吟霜悄悄的往她怀里塞了一两银子说到:“你随便唱个曲,越是缠绵越是好。”
白吟霜心中盘算此人不过是以随从,出手也如此阔绰,自己若是顺了眼前这个公子哥的意多少也是有些好处,如此想着越发拿出劲来,朝白老头挥了两次手,只听一声铿锵跃出,白吟霜唱到: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
那声音竟比以往更带着些许少女怀春的缠绵,听的场上所有人都如梦如醉,白吟霜一声桃红色夹袄更是婀娜多姿,娇俏非凡。多隆听着竟有些痴了,望着台上的女子嗷了一声爬上台去拉着她的手呜咽,心中更是酸疼难耐:“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眼瞧着对方动情,白吟霜面露喜色,刚要顺着他的意思窝在他怀里,却听一声咆哮:“放开那姑娘!”说着就冲上来给多隆一个拳头。浩帧从二楼雅间飘然而落,一声白衣,长臂一挥,十月的天舞动着扇子格外风流。紧接着抓起白吟霜一笑,露出一张白牙:“姑娘莫怕,我是硕亲王府的贝勒爷,你若有事可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第23章 新月是个踏脚石
齐齐哈尔郡王世子多隆贝子在京城也是风光人物了,身份高贵自不必说,颜面俊俏最得女子欢心,再加上嘴皮子伶俐颇得圣宠,几个月刚指为十四阿哥陪练,暗地里早有一群人嫉恨着。这不昨夜多隆调戏卖唱女的事儿立马就传遍来了京城,而硕亲王之子浩帧贝勒因为“冲冠一怒为红颜”在恶霸手下解救无辜的少女倒是赢了许多风流佳俊的名声。
正午烈焰底下,多隆接连射出两剑皆在靶外,十四瞧了他一眼,双手拉弓,射中把心。多隆皱眉,心烦意乱的拾起汗巾,想了想摔在肩膀上,满脸疲倦坐下。昨夜被打的地方已经泛着淤青,动一动都酸疼的很,那,那其实都不是什么。
想着忍不住嗤笑自己,动辄间又撕扯到伤口嘶的疼。十四甩了汗巾坐在他身旁,递给他一杯浓茶挤眉弄眼道:“听说这淤痕还有一段故事,整个紫禁城都传遍了呢。”话语间带着挪揄,偷偷笑着
十四是康熙二十三年生人,是胤禛的同胞兄弟,今年十三岁,外表和胤禛极像,但两颊颇高,眉毛浓密显的极为英武。因是德妃最后一个孩子,又颇似康熙所以在宫中十分受宠。多隆骑射极好,自上次塞外之旅,十四就向康熙讨了多隆来教授射箭,再加上多隆性子活泼,什么话都能出口,一月下来两人也打得火乐十分亲近。
现十四看多隆闷闷不乐的样子只当他是想着那个卖唱的姑娘便存心开玩笑,却不料多隆只是幽幽望了他一眼,叹气,双手抱头也不顾地上脏乱就直接躺下来。
“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乳|臭味干的小子。多隆鄙视的瞥了他一眼,望着蔚蓝的天空,眼前浮现出那日惊见宝络的样子,迷了心神。
“我才不是小孩,再过几年我也能立府了。”十四最忌讳别人说他是小孩,当下冷冷一哼,只是到底威压不够,不似他四哥一哼就能让人寒战心扉,所以多隆很自在的忽略了。
两人之间冷了半响,眼看多隆要闭上眼睛睡过去了,十四连忙推了推他的手肘,涎着脸笑问:“喂,你到底喜欢那卖唱女什么呀,赶明儿个我给你找一个去,保管比她更好。”十四现在只朦胧的知晓一些男女间的情事,而宫中不乏妙龄女子,十四转眼一想女人不是很容易就能到手的么?
多隆懒洋洋的扫了他一眼,刚转身忽又猛地转过来,眼睛直照在十四身上亮的吓人,他道:“十四爷,四爷是您亲阿哥吧。”那十四爷岂不是能经常见到宝络?
“干嘛!”十四没了捉弄的兴致,脸臭臭的扁过头,他和四哥感情不好,额娘虽偏疼着他,但话里话外都是以四哥为骄傲,宫里人都说四哥跟着太子以后定是要封亲王的,他只是一个妃子的儿子才没有四哥那般做皇后的养娘。
十四小孩子心性,却也是极其骄傲的人,多隆也知这一点,不敢细问,只道:“没有,只是上回在塞外见四阿哥临危不惧,四福晋更是贤惠温柔,心下便有些促动罢了。”
多隆这话原本是胡乱编造,可听在十四耳中却当他是有了成婚的念想,当下大惊只以为多隆欲娶那卖唱女,十四连忙拦道:“我四嫂贤惠是宫内早已知晓的,就连皇玛嬷也极为夸赞,你若是要成婚可定要娶像我四嫂那般的女子才是。”
十四说的情真意切,话中多提宝络,让多隆心中一动,知他是为自己真心着想,可到底心底不痛快,只起身饮了一口茶,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十四爷,四福晋那般的贤妻已是难得。”
却是再难得到了,他万花丛中过,从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停住半宿,可只是那日偶然相撞的一眼,他便从心底酥麻开来,隐约间更有了娶妻之意,可谁知宝络竟是四福晋!他不甘心,私下让贵喜悄悄打听了宝络的消息,可越听下来越觉得难以舍弃。
罗敷自有夫,佳人难再得呀。
多隆很惆怅,十四也郁闷,平白无故的又提起那个四哥做什么,现在连平日里射箭最喜爱的功课学起来也没滋味了,想着冷冰冰的四哥,再想着印象中永远温柔的四嫂,十四就纳闷了,四哥那样的人怎么就娶了一个脾气这么好的福晋,不知四嫂每日面对着四哥,饭会不会吃不下呢?十四想到这里仍不住笑出声来。
正说着门外快步走来一名小太监,低着头肃着手,见着十四连忙行礼道:“十四爷,今日是外头都欢喜一整天了,娘娘嘱咐您等会子下了课赶紧回宫洗漱一下,晚上要参加千秋宴的。”
今日是十一月初五是太后娘娘五十九岁的生日,因有过九不过整的说法,所以康熙着力要求礼部将这次寿宴办得热闹,今儿早会上已朝贺一番,各地官员的礼物也陆陆续续送到慈宁宫,康熙知道太后喜欢热闹又喜欢儿孙闹戏,所以每次太后生辰康熙额外放皇子半天假。
十四点了点头,将马甲披上,对多隆笑道:“那我先走了,今晚寿宴上见。”十四知道太后每年寿辰后都会给一两个公主贝勒格格等指婚,便促狭多隆,可此刻多隆心中正烦,哪里听得出他话外音,挥了挥手自己也走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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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宝月阁内,新月一人歪在炕上,头上金钗全无,一身素白旗装,两眼空洞,眼眶红红的,十分凄凄惨惨,众人想上前又不敢出声,就怕她又掉眼泪。
克善守在她身边,担忧的望着姐姐又低下头,紧张道:“姐姐,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千秋,你换一件衣服出门吧。”今日太后生辰,且他们守孝期也已经过了,这时候再穿这种颜色怕会被人忌讳,他们是外姓的亲王格格更该小心谨慎才是。
新月全然不顾克善的话,痴痴地望着窗外,那儿炮竹声,戏曲声,恭贺声源源不断传来,时常有奴才含着哪家福晋格格到,新月揪着手帕,红肿着眼仔细听着,她多么害怕雁姬已经来了,可她又多么期盼听到雁姬来的消息,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来了呢?
听小王爷的话,旁边宫女已经捧上粉红俏丽的宫装,正配新月的肤色,却看她半响都没回应,一直守在一旁的云娃终于也忍不住催促了:“格格,您正经打扮了吧,为着昨日的事儿太后正恼怒您,等会儿千秋宴要是见您穿成这般太后娘娘定不会高兴的。”
云娃很头疼,从昨儿个回来起,自己这个主子就水米不进?现在要是再穿成这样定是要被人厌恶的,况且这件事太后娘娘也没说错,格格和小王爷是功臣之后,千金之躯,哪里能下嫁给一个将军做妾的,这不是正打皇家一嘴巴子吗?
新月本身就带有一些婀娜娇柔风韵,此刻红妆未施,穿着素服越发给人楚楚动人的感觉,她月牙般的眼睛微斜,姿态委屈道:“女为悦己者容,即便今日我穿再漂亮又给谁看呢?”她微微一叹起身,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珠。
克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个姐姐了,只得叹了一口气跺脚走人,楼梯口王燕捧着一碟糕点上来,见到他脸色不好心中倒有些高兴。
自那日塞外回来她就被惠妃娘娘罚到辛者库做苦役,连想了几日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八福晋看着是刁蛮任性的人却不曾想心机如此之深,故意当中羞辱她,即便没证据可传到娘娘耳中也没好事,可怪自己当初太贪心,想着借八阿哥做跳板逐步接近其他阿哥最后挑一个好的,却没想到招惹了那个妒妇。
好在天不亡我,那日她给慈宁宫的宫女太监送衣服去,看见新月跌跌撞撞从里头跑出来,身后追着一群的宫人,她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翻身机会,想都没想就拦住她,交给慈宁宫。
那新月格格也蠢,她不过是后来给她送了几回吃食又捡了几句好听的话安慰她,她也都信了,这个新月格格是美貌和智商完全不成正比呀。
王燕含笑上楼,还没俯身就被一双雪白的双手拦住,她挑眉看去,新月拉着她坐下笑道:“你怎么过来了,我以为今日你会很忙。”
“不忙,奴婢现在不过是在一个闲处当差,听说你最近都没什么胃口所有特意做了一道糕点送来。”王燕道,她察觉到身后一道异样的眼光,也不挡回头望去,朝云娃微微一笑,毫不低头。
新月顺眼看去,柳眉微皱:“云娃,你怎么还不沏茶过来?都不懂规矩了吗?”云娃从小就侍候在新月身边,却不想新月竟然让她去侍候一个奴婢!云娃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白了一眼王燕,俯身咬牙走人。
王燕看着云娃离去的方向阴阴一笑,转头捻起糕点递给新月体贴道:“奴婢知道格格心里烦扰什么,只是您贵为格格和妾侍这身份到底有云泥之别。”王燕是现代人,自然知道眼前这号人物是qy奶奶中的新月格格,当她知道自己拦着的人是新月时,她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惊喜,最后心中不断涌出一个翻盘的机会了。
她受够了在辛者库的日子,那个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她不甘心就这样败了,她只见过四爷一面,而且四爷又没有明确告诉她,他不喜欢她。为什么她就不能争取一下呢?听说最近四福晋怀了身孕,李氏也快临盆了,四贝勒府里定然需要再送妾侍进去,她就不信以她的样貌和现代的知识她不行!机会只有一次,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再失败!
新月不知王燕心中早就转了十八个弯,起身靠在主子上望着外头弯弯的月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不知道,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喊我一声月牙儿,我阿玛也是这么喊着我的。在那一刻想,也许他就是阿玛在天上派来保护我的男人,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新月笑的甜蜜又羞射。
王燕知道自己机会来了,哀哀一叹:“格格是如花美眷,将军是英雄般的人物,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人羡慕。”知道新月注意到,王燕立马转了一个语调叹道:“只可惜你们不能在一起,格格还是忘了吧。”说着又无限惋惜的低下头,眼中竟也跟着新月一般含了三分泪,水灵灵的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听她这般说辞,新月心中一恸,竟在对方身上找到知音的感觉,她哀道:“还是你知我的心,云娃跟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却半点不知道此刻我心疼难耐。”
王燕也靠上前去柔声道:“其实格格,其实您别想太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如果皇上出面的话。”刚说完她立马掩嘴,脸上表情十分惊恐。新月眼中顿时亮了起来,连走数步托起她的手激动问:“你有办法?”
“没,没有。”王燕支支吾吾,表现的很惊慌。新月看她这般更是步步紧逼,软硬兼施:“你若是有办法让我见到努达海,以后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可好?”
王燕立马跪下:“奴婢不敢,只求格格若是嫁人,奴婢能服侍格格左右。”
在这种境地,眼前这个人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