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呼吸她身上的馨香,双手从后面缓缓滑过她的扣子,骨节分明的十指灵活打开一颗颗玉扣,顷刻间藏青色旗装滑落宝络白皙的脚踝处,一如往昔的美妙。
宝络闭上眼,十几年的夫妻生活早已知晓对方的敏感点在哪儿,当胤禛的唇齿轻轻咬住她耳角时,宝络一声轻叹,某一处已微微湿润。宝络引长脖颈让他亲吻,胤禛夺住她的嘴角,两手勾住她的腰身,墨色双眸盯住她,似要摄入魂魄一般,将她抱入床幔之间,长指一挥,碧绿色床幔轻轻滑落,遮住一室的缠绵。
宝络牢牢的攀在他身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侵占与律动,在一次次即将要攀上高峰处,唇齿间娇媚的呻吟声尽数被他吞入唇肚,胤禛忽然支起身,身下律动不变,却是更深的望入她的双眸,带着占有似的宣告:“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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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侧福晋没的事儿不过一夜便传满整个京城,太子这几日做事越发的奇特,先是要求各府福晋来奔丧,这王燕虽是太子的人,但到底只是侧福晋的身份,太子要求各府嫡福晋来为一个侧福晋奔丧已是于理不合,但也奇了怪的是,康熙竟默允了,连太子妃也没出声反对,后不知哪个人得到风声,原这王燕没的那个晚上,太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嚎啕大哭了半夜,连康熙和太后也拿他没办法。
太子这般,竟是罔顾了他自己的身份,他似乎不仅仅是要发泄对王燕的眷恋,更多的好像对皇后因他早逝的一种压抑的痛苦,但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儿。
宝络称病,让李氏带她前去。这不是因为王燕的命折在她手中,而是她怕,她怕在那个院子里再次看到自己狰狞的样子,但是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然还是选这条道儿,王燕实在是知道的太多,她不能,也不敢拿弘晖,弘暖以及她自己的命来堵这不可确定的因素,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将这个泯灭在灰烬之中,未来她不管如何,她只要活在当下。
府里安静极了,宝络剪下花枝上溢出的枝叶,这粉色夹杂着白色的桃花在这春意盎然之下着实的漂亮,满里跟在她身后,眼神柔和,但触及院落中走来的宋氏和武氏两人,嘴角微微向下瞥道:“福晋,宋格格和武格格来了。”
宝络抬起眼皮,掠过一眼,剪掉一朵糜烂的桃花,嘴角不经意的向上仰起:“这时候来,总是有些秘密要告诉我,你且听着吧。”
武氏刚来王府时不过十四五岁,如今这些年过去,早就张开,十分艳丽,于此同时之前的棱角似也渐渐展露出来。她虽艳丽却并不得胤禛的宠爱,宝络观察着,以前胤禛喜欢李氏那个类型,也就是武氏这种娇俏形,现下可能年龄渐长,越发喜欢恬静温柔的,钱氏的容貌都比不上二者,但性子当中总带着一股水般的柔弱,极易让人起了怜惜。
其实按照这样说来,那后期乾隆这一点估计是随了胤禛了,都喜欢小白话形的。宝络对钱氏倒没多大反感,主要是两人勾不上,钱氏很懂得分寸,知晓她是福晋,事事都对她十分礼让懂事,这样子的人虽然会分去胤禛的宠爱,但对她来说无害无益,她不想发作什么,只是从去年开始,钱氏的受宠,让后院的女人很是不满。
“福晋吉祥,今日精神可好了很多了。”宋氏武氏对视一眼,弯下腰,咧嘴笑道,那满面的容光比她还兴奋的样子。宝络回一一笑:“各位妹妹安好,快起身吧,我也是看今儿个天气大好所以也喜欢出来走动走动,怎么不见张妹妹?”
张氏,是她带入府中的,几人之中就属她性子最为温和,每日多是吃斋念佛,偶尔出来的几次绝不寻衅,稳妥的很。
武氏与张氏住的最近,满笑道:“张妹妹说春天易困觉,现下吃了早饭又有些困乏,让我和宋姐姐给您请安了。”宝络不置可否,哦了一声,且等她们两人继续说道。
宋氏走至宝络身旁,熟练的舀了一捧,沾上十指给桃花洒水笑道:“爷好几个月没去张妹妹那边了吧,若不是为此,我还以为张妹妹有喜了呢。不过福晋,你可知钱氏这几个月月事没来吗?”
宝络停住,十分惊诧的看着宋氏,做惊讶道:“真的?莫不是怀上了?”满里在一旁看着,瞥过脸,嘴角僵硬的抽动了一下。
“可不是。”武氏脸上气鼓鼓的,这三个月以来王爷都宿在福晋身边,就这般还能让她怀上,听说也才刚坐胎两个月整,这狐媚子,不知凭借着什么手段勾引了爷去。
宝络听她们两你一言我一句的搭唱完,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还不满三个月,胎像还不稳,这宋氏和武氏来她这边是想指这个吗?
“福晋,这钱氏太不尊重您了。”宋氏气鼓鼓道,好似被人撬墙角的人是她,宝络却是纹丝不动,钱氏生孩子关她屁事,她又不是打胎装业户,后面还有弘历,弘昼,年氏的三个儿子,以及那个着名的圆明园阿哥,她操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只是,她记得野史里曾流传乾隆是汉人女子钱氏所生,后为继承帝位雍正特意将她交由钮钴禄氏抚养,以提高其帝位。
现在胤禛后院的确有一个钱氏,也是汉女子,那乾隆到底是不是她所生?
宝络剪掉最后一片枯叶,抬头望着晴空,万里无云。
她想好好过日子了。
41、风雨飘摇
手头边的事儿总是忙不完的感觉,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塞外。
自今年五月十一日起,宝络作为四王府的家眷随驾巡幸塞外,七月十八日,康熙与众阿哥,大臣行围,而时间总是不会等人回过神,一眨眼已然进入九月。 九月的塞外,风景依旧如画,那一重重白色的小花像星星点开满了整个草原,而草原上的雨季刚过不久,这一月份正是草原上草足马壮的时节。
帐篷外耳边呼啸而过的都是男人们蹬马摇喊的的声音,期间偶尔伴随着几声清脆的蒙语合歌,豪壮的角逐声合着歌在辽阔的草原上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壮美。
宝络原听不懂蒙语,但在京城中时常要接触蒙族贵族,十几年下来,对于蒙语宝络多少有些听得懂,那赛场上的歌声唱的正是对远道朋友的欢迎:举起金杯把美酒斟满;塞勒尔外冬塞勒;朋友们欢聚一堂共同干一杯……
宝络歪在榻上,背后靠着三个软枕,手上拿的正是王府刚来的信件,李氏无非是发泄一下她寂寞又哀怨的怨妇情怀,宋氏自然是告诉她府里近来的状况,末尾总是不忘请个安,而钱氏的事儿就有些难办了。
宝络沉思着,平静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满里出去时见她是这个姿势,进来还见她是这个姿势,生怕她等会儿僵了身子,连忙上前一边扶着她坐好,一边皱眉看着钱氏的字迹,问道:“福晋,您可要允了钱格格的事儿?虽说她如今在府中颇受王爷的恩宠,但如今她堪堪怀孕也才七个月,怎么就立刻让娘家的额娘来王府陪着?莫说是李侧福晋没这般待遇,便是您也不过是生产时候老夫人住在王府几日。”
钱氏送来的信用的是薛涛笺,笺纸以胭脂木浸泡捣拌成浆,加上云母粉,渗入井水,制成粉红色的纸张。字面上印着花纹甚是精巧鲜丽,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当然钱氏写这封信绝对不是给她,信件开头署名上写明了这信给的是胤禛。
宝络揉搓着细腻的纸张,鼻尖隐约有醉人的花香味儿,眼前慢慢浮现出钱氏那一低头娇羞的模样,最是男人心头不可舍却的解语花,宝络嘴角荡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她折开耳畔散落下的青丝,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信件交由满里:“交给苏培盛。”
“福晋?”满里收着信,惊讶的盯着宝络。钱氏提的要求本就特殊,以前就没这个惯例,现下不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福晋若是把这封信交给苏培盛,不就是把这事儿告诉王爷,钱氏如今在王府已如此得宠,若是这般应允了,只怕日后产下阿哥风头更胜,日后指日封为侧福晋也不是没可能的,前头已有个李氏做例子,现下难不成还要再来一个钱氏?
宝络伸了个懒腰,揉搓着大腿,没回头直接道:“钱氏的心思我了解,也明白。现如今她风头正盛,我和她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更何况得宠于一身便是积怨于一身,我若是横加干涉倒是给李氏她们出气,没这个必要,你便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完,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气,刚儿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腿上都麻了,现下感觉整半边腿都是酥软软更电击了一般。
满里低着头,琢磨着宝络这些话,但看自家福晋单薄的身影,心下忽对王爷升起一股不满来。
但宝络并没有跟满里说的是,自从经历了弘晖和王燕的事儿,很多事儿她想开了,妥协并不意味着爱上,而是更加认清这个社会的现状。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她不会再去天真的渴望能获得一份真挚的爱情,更明白这个不可能在胤禛身上去获得。对于一个皇权有着极度扩张和占有欲的男人来说,他是危险的,宝络不敢再拿自己和两个儿子的命去赌,她不想走王燕的老路,在这个天家,永远不要去渴望这些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她能做的只能是接受。
在钱氏的问题上,乾隆到底是不是她生的?还是说会是后来的钮祜禄氏所生?但她总隐隐的感觉因为她和王燕的介入,历史的轨道好像无形中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无论如何,未来胤禛能否称帝,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作为一个母亲,她只要她的弘晖和弘暖能够平安便好。
想来从五月到现在九月,整整四个月过去了,这个塞外行程什么时候能结束?弘晖弘暖在那拉府会不会想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弘暖的字进步了吗?
宝络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要长满荒草,她掠出头,草原的夕阳美的壮阔,在这样一望无际的绿地上,那落日时极致的余晖给草地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连晚霞也绚丽多彩,这都是京城甚至现代不能轻易所见的,太阳似乎离她很近,很近。
胤祥刚进帐篷就见宝络一人独倚在窗户旁,他微的一愣,又瞬间笑开:“四嫂,好兴致,十三给您请安了。”说着微微躬身,右手点到地面。宝络见是他连忙招呼他进来坐,接连命人上了茶,问道:“十三弟今儿个怎这么好兴致?你四哥还没回来,刚才去太子爷那边,你且坐一坐。”
胤祥爽朗笑着,一边别好袖子一边回道:“是,四嫂。刚儿我才打那边回来,四哥说昨儿个打了一只鹿,这不正请我来吃鹿肉的,他稍刻便也回来了。”
这些年胤祥与胤禛的关系越发密切,今年年初爆出的水灾也是兄弟两人一同前去赈灾,两家来往也频繁,但与胤禛不同的是,胤祥十分仗义,堪堪比对历史对他侠王的赞誉,与十三福晋的感情也十分和睦,众妯娌间就属兆佳氏最为幸福。
胤祥这么说,宝络自然点头说是,不过一会儿果真见胤禛从外头回来,他畏暑与平日里头一样,满身大汗,国字脸被晒得通红,唯余鼻间两撇胡须依旧整齐如常,宝络侍候完也不爱多说什么,她知晓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她能不凑合就不凑合。
前几天十八阿哥刚没的,康熙为此伤心难耐,众人都摸着他的脾气走,宝络虽不能知晓太子被废的准确时间,但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
待宝络出来时,苏培盛正命人抬着冰镇鹿肉上来,他看见宝络连忙行了礼,请了安:“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宝络似笑非笑的从头到底打量了他一圈,淡淡道:“起了吧,被让爷久等。”宝络那一眼看得苏培盛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儿升起,也不敢多说什么,麻溜的命人抬了进去。
满里迎上前来,替宝络摇扇,旁人立马离了两人三步远跟上,满里戒备的瞅了瞅四周,低声道:“福晋,听说苏培盛将那信交上去了,但爷却没说什么,您看,这事儿?”满里正纳闷着,又迟迟不等宝络回答,再看她止步不前,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几个宫里的娘娘踩着花盆底鞋儿走过。
“她是谁儿?”宝络微张大嘴巴,浑身僵直,不敢置信。满里不解反问:“哪儿个?”这里头好多的娘娘,怎么知道福晋指的是哪一个?
“粉蓝蝴蝶织花图案的那个。”宝络紧接着补充:“就是那个比较高的,回头跟另一个娘娘说话的那个。”那模样竟和王燕有八分的相似,只是气质不同而已,若不仔细细看,她真当以为王燕回魂了。
眼前个年轻的宫妃穿着华丽,一边笑着攀谈,一边拉手而过,见到宝络连忙微微互行了礼又走了,其中一个长相秀美的贵人见宝络诧愕的盯着她,也很是惊讶,但也不宜说什么,只赶着前面继续携去,走至转弯处还不断回眸看着宝络,好看的柳眉微微一皱,灵动的双眸却越显淳真。
满里瞧着,连忙道:“福晋好些日子没去宫里了,一些事儿自然不晓得,那位是几月前皇上刚选进宫的郑贵人,擅长音律,歌声委婉动听,颇得皇上喜爱,这次巡幸塞外还带了出来。”
郑贵人?莫不是郑春华?看她长得这个模样,宝络心思更重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带着青草味和一些寒意的晚风一袭袭出来,大草原上牛马早已被牧人赶回家,几处寥寥篝火缓缓升起,飘着果木香的木材在燃烧中发出啪啪声响,不远处几个驻守的侍卫交头接耳的换了一班岗位,伟岸的身姿显露出一丝紧张。
宝络双手交叠在胸前,似乎闻到暴雨前夕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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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华灯已上,御帐内,李德全送上一碗鹿血,内务府一并送来了绿头牌,康熙靠在榻上将折子随意放在一旁,就要接过。李德全却突然噗通一声跪下,声音有些颤抖:“万岁爷,您这都第六晚了,今晚您不能再翻牌子了。”
康熙手一顿,瞬间打落太监手上的绿头牌,李德全吓白了脸,跪在地上,缓缓的抬起头哭道:“皇上,奴才知道您心里烦,可是您的龙体是大清江山的根本,万一龙体欠安,那怎么得了啊。”
康熙闭眼,微微抬起头,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孤家寡人呐,孤家——寡人。”末了道:“拿下去吧。”在太监捡绿头牌的功夫,康熙已从榻上起来,对李德全道:“你去把图里琛和鄂尔泰叫来,陪朕出去走走。”李德全立马擦干了眼笑道:“哎!皇上,去哪儿走?”
“鹿苑。”
夜晚风已凉,鹿苑里头的守卫早已入睡,图里琛命人打开先打开了鹿苑的插门,叫醒了鹿苑的管事。
到康熙进来时,好几头鸣鹿也从梦中惊醒,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康熙,又倒地睡下。康熙吹着凉爽的夜风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正走着,却见鹿苑里头大块砖房内倒影出一男一女的影子。
康熙有些诧异,图里琛紧张道:“皇上,咱们还是回吧。”
康熙不理会图里琛的话,上前连走数步,待看清影子倒影出的男女热吻轮廓,转手就给图里琛一巴掌,呵道:“当的好差,出这样的丑事,里头是谁?”
图里琛连忙回头去找鹿苑的管事,鹿苑管事自也是着急,连忙去找今晚排班的侍卫,却在大砖块房楼梯下发现太子身边的侍卫倒在哪里,图里琛连忙上前一探:“他死了。”
康熙越发起疑,撩起袍子往楼梯上走,刚踏出一步却听里头幽幽传来女子恬淡柔美的歌声:“阿妈,阿妈,月光光;阿儿,阿儿在梦乡……”那歌声别样的熟悉,康熙连上了数步台阶,走至大砖块房外,却转身回走:“是春华的。”
紧接着心血不齐倒退数步,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李德全和图里琛连忙接住他,康熙扶着心脏,哀道:“折回去,折回去。”
一行队伍行色匆匆赶回去,而一抹身影从外廊上缓缓走出,惨白着脸叩开里头大砖房的门。他警惕的扫了四周一圈,云朵间月光泄下的光辉照在那人脸上,赫然是太子府的张秋山。
42、胜者为王
九月初六,似乎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宝络微眯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宫女唱曲,五福晋歪在她身旁和七福晋津津有味